阿兴见闻棠已经转头去搬剩下的蜡烛准备摆上货架,也不再开口询问,赶忙将那打磨得光滑的木牌挂在了上头。
可谁知,当闻棠摆好了这蜡烛后,却又唤他拿来了昨日临时去杂货铺中买的一根普通蜡烛摆在了边上。
可这旁边却不标价,显然是不打算卖,就只是这般放着在一边而已。
——这又是甚么操作?!
阿兴这会儿整个人都有些懵,讷讷问道:“掌柜的,咱们卖咱们的蜡烛便是了,缘何还要摆上人家铺子里的货呢?”
这不是白白给他们做广告了吗?
闻棠无奈地叹了口气,简直想不明白,阿兴好歹也经历了这么多年的货郎生涯了,怎的就连这小小的销售手段都没有学到呢?
她伸手就将那根蜡烛拿了下来藏在身后,而后指了指货架上的竹筒熏香蜡烛。
“我且问你,这一罐蜡烛,里头用了多少蜡,能燃上几个时辰?”
“这若是不上称,我也不知道啊。”
阿兴顿时苦了脸,老实地道。
闻棠看着他这模样,突然勾唇一笑,又将那根蜡烛放了回去,“那现在呢?”
而这回,阿兴竟没有思考多久就答道:“重量尚且不知,可若是看大小,约摸是三四根白蜡烛的量。唔若是烛火一直不熄灭的话,大约能燃三四日吧。”
“这不就是了!”
闻棠点了点头,又道:“这年头的人买蜡烛,没人是按重量买的,总归他
们也不会将里头的蜡真的挖出来上秤。若他们要看大小货比三家,如此在边上摆上一根,不是更加直观么?叫人家知道咱们的香薰蜡烛用料十足,如此对于这价格方才能接受度更高些,不过是个小小的把戏而已!”
闻棠做的香薰蜡烛,在材料上用量约摸是一根白蜡的三倍左右,可这竹筒却厚实得很。
有了这竹筒的加持,体积上看便是那白蜡的四五倍大小。
闻棠一番操作后,便满意地拍了拍手,准备往边上去将铺子的门板拆下,准备正式开始一日的买卖。
阿兴反复思考了一番闻棠方才说的话,这才明白了她种种安排的精妙之处,心中感叹不已。
——也难怪人家能这么短的时间就将生意做得如此之大,看来买卖这一行当,没些脑子果然是不行的!
阿兴最后看了一眼货架,确保那些价格的木牌都没有挂错位置后,这才跟着闻棠往柜台后头走。
他叹了口气,颇为遗憾地道:“掌柜的,如今咱们做这香薰蜡烛,还真是有些可惜,没赶上原来那行情好的时候呢!”
“嗯?你说的原来是指什么时候?”
闻棠的脚步顿了顿,回身好奇地问道。
这蜡烛的行情,不是向来都如此吗?
据她打听到的消息,普通蜡烛卖十八文,质量好些的二十文,这在整个鹤邺,包括玥江东边都是这个行情啊。
既然此物的价格在地域之间波动不大,这便说明,原
材料应当是没有东南西北的区别的。
既如此,何来的行情好坏?
阿兴低头想了一会儿,煞有介事地道:“据说在十多年前,有些蜡烛能卖到两三百文,甚至贵的连八百文都卖过呢!”
“八百文?!”
这回吃惊的那个人瞬间变成了闻棠。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阿兴,连嗓音都拔高了几个度。
“你确定是一根蜡烛的价格吗?这是烧蜡还是烧金子啊!”
阿兴被她的嗓门儿吓了一跳,伸手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我也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不知真假。不过原先卖货之时,却也没有真的碰上这么贵的蜡烛。”
闻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可却依旧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八百文既然是个确切的数字,那必然不会是空穴来风,即便是一个传一个,传到最后完全变了味道,也不至于这般离谱。
难不成这是原材料突然断档造成的价格飙升?
闻棠独自思考了一番,又觉得不大可能。
若真是材料稀缺造成货物紧俏,大不了用灯油呗,实在不行,夜里弄个铁盆烧些木柴,都要好过花这么多钱来买蜡烛吧。
这就很不对劲!
闻棠越想越觉得玄乎,可眼见着阿兴这儿也问不出别的信息来了,她也只得暂且作罢,只将这事儿记在心里,想着过几日寻旁人再问个究竟。
京城来的人,总应该是知道这些事的吧!
闻棠的香薰蜡烛早在一个月前就被李夫人用在府里,当时便惹来了一众富家夫人的各种垂涎。
她们等来等去,都过了月余,这才听见风声说是这蜡烛没多时便会开始售卖。
于是那些受到了一个月刺激的夫人们都铆足了劲儿想要买到一罐放在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