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九兮话音刚落,一边的司马玉便头一个坐不住,蹦起来就往门外边去。
待他研究了一番那挂着的餐牌之时,这才笑嘻嘻地走了回来,对着闻棠道:“韩兄今日点了佛跳墙呢,这不得炖上几个时辰才行?来来,咱们先喝茶,顺便分一分这银子!”
司马玉说完,也顾不得韩九兮与闻棠二人,便自顾自地取了那布袋,嘭地一下就往桌上一搁,还谨慎地将雅间的门从里头给插上了。
韩九兮无语地看着他这做贼的模样, 埋汰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二人是躲这儿分赃来了。既然是赢来的钱,作甚怕旁人看见?”
司马玉贼兮兮地对着韩九兮勾唇一笑,而后解开那布袋就将里头的钱一股脑都倒在了桌上。
韩九兮看着面前那堆积如山的各种铜板和银稞子,倒是吃了一惊。
“这么多?”
“那可不!”司马玉简直不要太开心!
赢家通吃,这是赌场上最基本,也是最刺激的一种玩法。
因此下注之人往往都会抱着「赌就要赌一把大的」这种心态,所下的注金额往往都不小。
司马玉的那个银稞子约摸四钱,闻棠的一百文便是一钱。
按理说,眼下这赢回来的钱,他们二人应当按照二八的比例来瓜分。
可他今日原本是想要压那「蛟龙在渊」的,若不是闻棠抢先一步下注的缘故,只怕他的本钱就要打了水漂了。
于是,司马玉也不打算按照行规来
了,十分豪爽地将那些银两数过之后,再一分为二。
“小阿棠,今儿是托你的福,咱才赢了这么多。这些银子,便对半分吧!”
闻棠这会儿也兴奋极了,没想到自己的一百文投出去,竟能收回这么多来。
她笑着将面前的银两好生整理了一番,便听得司马玉贱兮兮地对着韩九兮道:“韩兄,我就说了坐在高台之上会少了许多乐趣吧,你瞧!足足三十二两!这可是能顶你三个月的月俸了!”
韩九兮曾做过正二品的京官儿,年俸约摸八百石,折合成银两的话,在二百两上下。
这看起来虽说并不多,但这却只是明面上的数目。
别看他如今两袖清风,不收受任何人的礼赠与银钱,可在京城那地界,每年的灰色收入却着实是有不少。
宫里的赏赐就不说了,而平日达官贵人之间的往来,那里头的人情世故可就远比这小小的鹤邺府要复杂得多。
常言道「水至清则无鱼」,京城自有京城的一套为官法则。
有些事,他便是不欲参与,却也需得考虑一整个韩家在里头的利益得失,不得不随波逐流。
韩家百年门楣,虽说在外人眼里看来,皆为满门清贵之流,可这也不过是因为他们依旧坚守原则底线的缘故。
至于那些个可大可小,无关痛痒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也能得过且过。
在京城那鱼龙混杂之地,想要出淤泥而不染纤尘,这几乎是在痴
人说梦。
韩九兮为官十载,家底其实颇为丰厚,光是他个人的小金库便能顶韩家的半壁江山。
因此,司马玉这天上掉下的三十多两银子,实在是刺激不到他。
他只淡淡地瞥了一眼正数着银子的司马玉,突然转头看向闻棠,开口问道:“方才那白面书生模样的人,阿棠好似是认识?”
司马玉这会儿眼睛虽说一直都在银子上头,可耳朵却也没闲着。
听得韩九兮的问话,他心中「嘁」了一声,顿时颇为不屑。
——瞧瞧!他就说这厮定然坐不住吧!方才还一本正经的模样,这才过了多久,就忍不住要问了。
可闻棠却压根没有察觉到韩九兮的探究,笑着道:“是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我不是接了府衙的订单么?就回了一趟甘露泉村,恰逢此人在地里堆肥,就上前聊了几句。”
闻棠一边说着,还一边忍不住对着韩九兮吐槽了起来。
“说来也奇怪,这人瞧着半分都不像是种地之人,做什么都甚是奇怪,这大热天儿的还在用鱼肠堆肥。且你瞧他一个文弱书生的模样吧,今日竟能跟着龙舟队上场比赛了,那些挑工也乐意让他入伙,还真是有意思得很呢!”
闻棠压根就不知道今日他们之所以能夺冠,还多亏了梁辰安会算计风向力道,只当他是运气好罢了。
可韩九兮仔细听完她说的一番话后,眼神中却顿时多了一抹深意。
这梁辰安身为粱书吏
的侄子,也算是能列入知根知底的名单当中了。
他若是想要知道些什么,只怕这人能被他摸得连底裤里头的秘密都不剩下。
只不过,瞧着这人对闻棠那过分殷勤的模样,韩九兮便觉得有些奇怪。
才见了一面呢,那人便是这么一副自来熟的模样,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