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棠报出的价格,便是如今客栈对外经营的挂牌菜价。
五文钱的一份简易盖浇饭,听着虽说实在便宜,都像是要亏本了一般。
可旁人却不会多想,这一份饭里头,浇头的量也不过一个勺子而已。
若是放在外头的食肆里,一盘二十文的青椒炒肉,少说也得有四五勺的量。
至于那米饭是白送的,不过是羊毛出在羊身上罢了。
都是买卖人的话术,这五文钱里头,本就包含了米饭的价钱。
倘若换个说法,变成了「白送」,可不就能叫人觉得是占了便宜么?
陈君儒听得这报价,心中不禁疑惑。
这饭菜的量虽不多,可如今在街市买两个饼子也要四文钱了,口感还是干巴巴的。
这一份饭才五文钱,着实是划算啊!
可他瞧着那青椒炒肉,却摇了摇头道:“我这嗓子不好,食不得辣,可有清淡些的菜?”
“有有!”
闻棠赶忙将食盒的第一层盖了回去,又打开了下头的一层,“您瞧瞧这份可还行?虎皮蛋烧豆腐,加个豆角肉沫,这两个菜便是八文钱,便宜得很呢!”
陈君儒眼睛一亮,伸手摸了摸胡子笑道:“虎皮蛋你这丫头是个会起名儿的,一个鸡蛋都叫你喊出了花样来。唔这肉沫瞧着也酥烂得很,那就来这份吧。”
闻棠眼见着这就卖出了一份,赶忙伸手将里头的盘子拿出来递给陈君儒道:“您拿好
了,慢慢吃不着急的。我们在此处等着,一会儿吃完了,盘子再拿出来便可。”
于是就这般,陈君儒从腰间荷包里掏了八个铜板递给闻棠后,便满意地端着他的饭,转身就准备回书院。
可闻棠见着她这法子奏了效,便又开始放声对着书院里头吆喝:“快餐盒饭嘞!便宜好吃!五文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陈君儒听着闻棠这花式的叫卖,脚底险些一个打滑,又赶忙护住手中的盘子,好不叫那饭菜撒了。
他简直无奈极了,听得闻棠这越喊越顺口的词儿,连腹稿都不打一下就能变着花样喊出来,简直又想骂又觉得好笑。
这古灵精怪的丫头,嘴里说的那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陈君儒忍不住回身看了看,见闻棠与永禄二人身上的蓑衣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淌着水,颇有些狼狈的模样。
他想了想,这才主动对着闻棠招了招手道:“你这丫头可快别喊了!书院里这会儿还有不少学子,你们走边门将马车拉进来吧,看看可否有人也想买。也省得在这外头丢人现眼的”
闻棠可不管丢不丢人的,她可是为了挣银子呢,若是有效,让她爬屋顶上说一通都是乐意的!
这会儿,见陈君儒竟让他们进书院里头去,闻棠顿时就开心不已,赶忙招呼着永禄去牵马。
待二人进了书院,她便将马车停在了院子的正中间
,旁边还靠着个围廊能躲雨,正好也能叫人不打伞便上前来挑选。
陈君儒端着自己的盘子径直往后院走,没过一会儿,那里头便乌啦啦出来了好几十人。
为首的,也同样是个熟悉的面孔。
此人名为赵仲书,便是那日跟着陈君儒后头到她铺子里吃茶的另一位夫子。
闻棠从韩九兮的口中得知此二人的名讳,当时便记在了心里,
于是当她再次见到赵仲书之时,上前便直接道:“赵夫子,这是小店新鲜烹制的盒饭,您瞧瞧,可有什么喜欢的呀?价格都便宜!”
赵仲书见闻棠竟对他这般熟稔,又想着上回曾在闻棠的铺子里见过韩九兮,登时便猜到了许是太守同她介绍过。
思及此,赵仲书倒是忍不住多看了闻棠两眼,心中也开始思考着韩九兮究竟同闻棠是个什么关系。
想着上回他们之间的对话,半分都不像是平头百姓面对着一方太守,赵仲书便觉得,此中许是有些不为外人所知的事儿了。
于是,他也不好再探究,只作不知地上前就开始在那马车上的食盒中挑选起了饭菜来。
而与陈君儒一般,这赵仲书瞧了一通后,便笑着指了指那只有一个菜式的盖浇饭道:“你这卖五文钱,可算是赔本赚吆喝了,这年头外头的大碗凉茶都得二三文钱一碗呢!”
闻棠笑了笑,却在心中嘀咕道:此二人好生奇怪,旁人买东西,皆盼着那价格
越低越好。他们二人倒好,反倒还希望她卖得贵些?哪有这般实诚的顾客啊?!
她这最便宜的一种盖浇饭,其实点的人并不多。
这年头的人,尤其是常年在码头走动的那些,无论是挑工也好,船员也罢,食量可都是不小的。
这五文钱的盖浇饭,不过是做一个「价格实惠」的榜样罢了。
有了这个价位的饭菜,旁人在外头口口相传之时,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