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棠愣了愣,明显感觉到方才韩九兮那句「王爷」出口之后,余光瞥见的身旁坐着的这男子面上闪过了一瞬间惊讶的表情。
她心中总觉得好似哪里不大对劲,却一时间又想不太明白。
这茶叶不是一直都收在这屋子里的橱柜中嘛?!
让这王爷自个儿起身拿了便是,缘何还要大张旗鼓地将她唤进来做这事儿?不过三两步而已......
真是搞不懂他们这些官宦人家的规矩,怎的拿个东西都这般矫情了。
她一会儿可得赶着时间做好几道菜呢!
闻棠有些莫名地将那龙井取了一小包出来递给面前这王爷,却见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他便已经开始上上下下地打量自己了。
闻棠被他看得有些浑身哪儿哪儿都不得劲,看了一眼韩九兮后,赶忙从屋中走了出来。
待来到了厨房后,闻棠迎面就撞上了从里头走出的司马玉。
这厮许是听见她回来,还不声不响地溜进厨房摸了个油柑拿在手里吃着。
而这会儿的司马玉,面上的表情也奇怪得很,却在看见闻棠之后,只愣了愣,便很快恢复了正常。
他这一反常的表现更叫闻棠有些摸不着头脑,一些奇奇怪怪的猜想瞬间就涌了出来。
......这二人不会是将自己卖了吧?!
四菜一汤,外加一个糖渍鱼鳞冻,闻棠只觉得这顿饭吃得着实是有些别扭。
席间,韩九兮竟亲自下床,披着衣裳坐在了桌边,只笑着吃饭,一句话都没说。
而一旁的王爷与司马玉更是埋头对付着面前碗碟中的吃食。
待这王爷吃饱喝足,亲自拿着些草料去喂马准备一会儿就启程离开之时,第一个坐不住的,却不是闻棠。
司马玉趁着她将碗碟收拾去了厨房,而那王爷又正好不在院中的间隙,拉着韩九兮就进了他的屋子,上前直接将屋门「砰」地一声就关上了。
韩九兮似乎是猜到了这厮要发难,却半点难为情都没有,径直走到了床边又坐了上去,只等着他先开口。
司马玉皱着眉头坐在一边的椅子上,颇为不满地说道:“韩兄,你当着江东王的面将他的身份透露给小阿棠便罢了,他说的送女子来一事,又是怎么个情况?!”
江东王想要拉拢韩兄,往他屋里塞人倒也是个法子,只是,韩兄怎能......怎能......?!
韩九兮就猜到这厮要发难,十分理所当然地说道:“你不是都偷听到了吗?就是那么回事。”
司马玉被噎了噎,却还有些不甘心,“他要塞女子给你,你若是不要,直接拒绝便好了,怎的还把小阿棠拉出来当挡箭牌呢?!”
说什么拿茶叶送人!
也就这丫头心思单纯,没有察觉到异常。
这分明就是告诉江东王,他身边已经有人照顾,旁人无需再瞎操心的意思了啊!
他一个鹤邺刺史,屋内的物件摆在什么位置都叫她知道得一清二楚,而他使唤起小阿棠来也不要太顺口,就好像原先已经做过千八百回了一般。
这一幕叫江东王看见了,他们二人这关系如何能再说得清?!
韩九兮听了这带着些埋怨的话,一点都不觉得心虚,只道:“江东王野心勃勃,往后定然不会是池中之物,况且此番还是他救了我的性命,我又怎好直接驳了他的面子?”
“所以你就将小阿棠推了出去?”
这招多阴呐!
万一叫她知晓了,定然免不了又要发一通脾气了。
可谁知,韩九兮听了这话后,却难得地认真了起来,转头看了司马玉好半晌。
“将她推出去是真,只不过......却也不全然是做挡箭牌的。”
“嗯?”
司马玉皱着眉头,依旧十分不赞同地看着韩九兮,一时间还没想明白他是何意,便又听得韩九兮说,“你缘何就能下定论,我只是在做假戏,而并未当真呢?”
司马玉简直被韩九兮这话绕得满脑袋都是浆糊,不耐烦地道:“什么叫不在做戏......”
可他的话只说到了一半,就突然戛然而止,显然是明白了他的弦外之音,只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那满脸都是无害的微笑的始作俑者。
“韩兄......你你你!”
司马玉伸出一根手指颤巍巍地指着韩九兮,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持续的震惊当中。
来真的啊!?
不是,他......她......
韩九兮坐在床上不动如山,看着就快要戳到自己鼻尖的手指,但笑不语,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司马玉很快就回过了神来,看着这厮嘴角噙着笑,总觉得无比刺眼,忍不住就给他泼凉水。
“韩兄,你也不想想你这把年纪了,怎的还吃嫩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