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棠努力平复着跳得甚快的心,头也没抬,过了一会儿这才道:“那碑帖是幼时阿爷的一位友人赠的,也不过只剩两个残片了......那时我瞧着里正家儿子读书习字,走在村中每日都有人夸,便偷偷捡来练。买不起墨,便背着爹娘剪了些发尾,用竹枝捆着,蘸水在桌上写......”
她这话说得半真半假。
自己穿越而来之时已然是在逃难的路上,那什么「阿爷的友人」定然是不存在的。
可她用水蘸着写字,这事儿却千真万确。
搁在现代,那叫水洗布,干了之后还能重新写,对于初练毛笔字之人可是省钱的好物来着。
韩九兮站在一边静静地听着,看向闻棠的目光愈发地柔和了起来。
“那后来呢?”
他轻声问道。
“嗯?”
后来?什么后来?
闻棠这会儿才敢抬起头看着他,那湿漉漉的眼睛直把韩九兮看的有一瞬间的失神。
“你的头发。”
“又、又长回来了啊......没让爹娘发觉。”
闻棠可没有韩九兮这般强大的心脏,头一回在朝廷命官面前说谎,只觉得心慌得很,掌中都开始出汗。
韩九兮瞧着她这模样,虽说自己心中依旧有些困惑,可到底没有追问下去。
——这丫头怕是还不知道,如今的她就像一张白纸似的,叫人一眼
就能看透。
想他混迹朝堂多年,哪能看不出她眼下的紧张?
只不过......这到底也不是多大的事儿,且她能有这许多令人惊讶的本事待他慢慢发掘,韩九兮只觉得对往后的日子都多了分期盼。
这小丫头,究竟还藏了多少让他都觉得惊艳的才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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