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严春明倒是没有像前一日那般正中午就跑去闻棠的铺子里。
想着这几日她的生意那般红火,定然是因为竞争对手没了的缘故,严春明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这回好像是帮了她一个忙一样,心中总有些不得劲儿。
此番被坑的人分明是他好吧!眼下自己却要低声下气地上门去寻那丫头求帮助,这都叫什么事儿嘛?!
待到这日闻棠准备打烊之时,严春明便上门了。
闻棠眼下还坐在铺子里,就是等着他来寻自己。
一见到严春明,还不等他开口,闻棠便主动说道:“严老板,那事儿已经打听到了。”
“哦?”
严春明有些意外,原本还当是这丫头随口说说,今日便想来听听她究竟能给自己什么答案。
没成想,竟还真的有了下文?
闻棠也不管此时严春明究竟心中在想什么,直截了当地道:“如今邗家人的财产都已经被衙门收缴,按理说,若是他们曾欠下外债,债主只需要凭借打下的借据寻衙门兑成现银领走便可。可眼下......”
“眼下如何?”
严春明这会儿就想知道如何能拿回银子,听得闻棠的话突然顿了顿,不自主地就追问了起来。
闻棠叹了口气道:“严老板也是知晓的,如今哪个农户家中随随便便就能拿出百两银子来?那日搜家查封,现银拢共也就三十几两而已。若是还你的货款倒是绰绰有余,可这赔款,恐怕一时
半会儿还拿不出来。”
严春明倒也不是真的贪这二百两银子。
可做生意的人最讲究的便是按合约办事。
他们签订的合约上明明白白写着,邗家人制假售假,理应赔偿十倍货款的。
可如今却拿不到,这着实叫严春明有些郁闷。
难道人已经伏法了,他们欠下的债就能这般赖掉吗?
闻棠看了严春明一眼,见他面色有些不大好,这才继续说道:“不过,严老板也不用着急。他们没有现银,不是还有房契地契与田产吗?只是,这几样却是不大好变卖的。过些时日,府衙会贴出告示公开售卖,皆按市价折算。若是届时有人愿意接手,你的赔款想来应当也能拿到手了。”
衙门办事向来都有自己的一套章程,严春明到是知晓的。
听得此言后,心情总算是没有方才那般糟糕了。
既如此,那便等待几日也成。
总归他在这鹤邺,不是还有一笔买卖要做吗?
只不过这丫头说的......
严春明看了看闻棠,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有些不大放心地问道:“姑娘此番得到的消息,可真的准确?”
闻棠皱了皱眉头,有些奇怪地睨了严春明一眼,心中有些不悦。
自己帮他从韩九兮那儿问来了第一手的消息,这人倒好,竟还反复追问。
他严春明不会真的当她稀罕那一盒子鲍鱼酥和那一朵岫玉发钗吧?
比之韩九兮送她的那两个红彤彤的海棠果,这岫玉的发钗可
着实是有些俗气又显老。
虽说他送来的那匹绸布倒是名贵,可自己若是真的做成衣裳穿上身,那还不瞬间就长了二十岁?!
“太守大人亲自说出口的话还能有假?若是不信,你大可以去问他呀!”
闻棠撇了撇嘴故意说道,可心中却明镜儿似的。
这严春明若是真能从韩九兮口中问出话来,又何苦来找他?
她就是故意的,谁让这厮原先净挑便宜货买,看不上她家那上好的贡品香皂呢?哼!
严春明见闻棠有些恼了,顿时就不敢再多问,赶忙对她作了个揖表示歉意,十分诚恳地道:“既如此,严某便在此多谢姑娘相助了!”
其实严春明心中除了疑惑,更多的还是震惊。
他如何也想不到,这看着不大起眼的丫头竟能从太守口中问出话来。
那太守是什么人呐?!
就连此地的乡绅贵人去府衙寻他,都指不定与自己这般见不到他的面。
这姑娘也不过是开了个小小的街角铺子而已,说到底也不过就只是个商女罢了,究竟是如何做到同太守攀上关系的?!
可闻棠却没有给严春明半点追问的机会,不过几句话就将人打发走了。
眼下,自己同严春明的生意固然重要,可闻棠也心知今日定然是做不成的。
眼下除了这一笔买卖,闻棠心中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
昨日她亲自去了太守府,从韩九兮的口中问出了邗家人那些家产往后该如何处置。
正如她方
才告诉严春明的那般,除了搜刮出的那些现银如今已经登记造册,入了府衙的库房。
剩余的房屋铺子与田产,都是不日就要被变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