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家的事业发展如春笋,节节拔高,蒋铠明和关璇回家的时候也越来越少,这栋宅子里可以玩的东西太少,她刚到新学校,可玩的同学也少,而蒋晏深在她的眼里是另一种孤独的存在。
他似乎对蒋铠明和关璇的不知所踪和争吵不休司空见惯,眼眸冷的像寒冬的湖,瘦削挺拔又倔强的背影是他面对这对夫妻时最多的表示。
而楚洛呢?楚洛像是另一个世界来的人,仿佛她只是一个来借族的背包客,短暂地在每天清晨、傍晚出现,然后躲回她自己的世界。
她像只猫咪,听不懂看不懂蒋家每天都在上演什么,安心自得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周末准时去看看奶奶,一去就是两天,周日回来时,客厅里留着蒋晏深,他放了一天的电影,才等到她回来。
“什么,路障了?怎么现在才说?”
相可心的陡然拔高的声音把车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那张亮着的屏幕,车外的大雨不停,哗啦的雨声像是渲染情绪的悲感配乐,楚洛摸着口袋里冰凉的手机屏,想到了刚刚的那个来电。
领路的司机刚刚接到了通知,前面的路不通,大雨连着狂风打断了几棵树,山路窄小,找不到人立刻去清理,强行驶过风险系数太大。
“那要怎么回去?”相可心焦躁地问。
“景区已经关了,难不成等第二天来搜救?”
“大雨不停,又是下山的路,车停在半山是最危险的,往下再走一点,到缓坡我们就停,等救援来。”司机是有经验的人,找出一个暂时的办法。
这也是在赌,缓坡离这里还有一段路,如果在那之前还有意外发生,他们就到不了缓坡,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车上闭眼休憩的人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糟糕的天气、陌生的环境和不熟的同伴,一种恐惧在蔓延开来,楚洛身边的女孩牵着她的手,不敢松开,就像是松手就会坠下这漆黑的混着无数快要腐烂的落叶山。
“叔叔,要下雨了吗?”
小楚洛坐在车后座听着暴雨来临前的轰隆雷声,声音里有哭腔,变了形的声音被雷声盖过去。
那声音太小了,不是看口型都不知道她在说话,司机没有注意到。
她不再问了,现在是周日晚上了,她去的是蒋家,荒芜的蒋家。楚洛转着头追看来时的路,像是无形的手在回撤撕拽,否则怎么会远去地这么快。
雨终于下了,前期的雷声就像是酷刑前的恐吓,她不敢抬头看一眼乌泱泱的天,但巨大的阴影盖住了地,她打开门,逃难似地上了楼,噗通噗通。
在客厅里等着的蒋晏深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好像是哭了?哭了的小孩连书包都不要了,鞋不换了,逃难似地上了楼。
关门的声音及时传了下来。
然后家里恢复了平静,枯萎般的平静,即使屏幕上还在上演一幕幕喜怒哀乐,那里传出来的声音进不到蒋晏深的心里。
他不过是个少年孩子,身上的沉稳已经初露,用眼神把问题抛给司机,得到的是一张茫然的脸。
他敲了敲楚洛房间的门,没有人开,等了十秒,直接拧开了把手。
那是他第一次进楚洛的房间,不大,是她当初自己挑的,从毯子到被子都是她从那个家里带过来的,是稚嫩的卡通感,床角还有一只娃娃,楚洛就坐在里侧的阴影里,手里握着一本书,倚着白色的橱柜,小小一只。
没有开灯,外面是末日版昏暗的天,蒋晏深第一个想法是她真的能看清字吗?
楚洛知道有人进来了,她等到那人走到自己面前,才抬头看,垂落的碎发遮挡了她眼尾的泪。
“你干嘛?”
她握着书的手不放,看清来人的那一刻眼皮掩了下去,那声音没有一丝攻击性,蒋晏深怀疑她到底是不是比自己小了仅仅两岁,他总是忘记她已经是少女了。
“上个楼我以为家塌了,上来看看。”
蒋晏深出口的话别扭得要死,说句关心的话要了他的命般难捱。
“哦。”软绵绵的一声,也不生气,楚洛继续低头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