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许依然在梦呓,心疼地把她的手放在手心。
进入傅家这两年,她非常明确自己的处境,小心翼翼地维护着大人们的人情世故,将自己内心的难过全部掩藏起来,可气球也是有极限的呀,装得越多,爆炸的时候被伤得也最狠。
京港的这场雪断断续续下了一周,直到今天早上才停了下来。从高级病房的窗口放眼望去,外面积着厚厚的积雪,泛着莹白的光。
这段时间,姜亭晚特意请假来照顾她,和李姨两边倒。
这样英气飒爽的女人,在对待自己时百般温柔。
很像……妈妈的感觉。
随即,她又摇了摇头,不像,一点都不像。
‘妈妈’这个词在她这里并不是褒义词。
这一周,两个哥哥、大伯、阮诗予都来探望过她,给她带了好多好吃的,但无疑都被姜亭晚给退了回去。
连平时威严冷漠的傅爷爷都来看望过她,嘱咐她养好身体,不要乱吃乱喝。
甚至认识三个小时的林景都会发来消息询问近况。
可就是独独不见傅时宴,明明那天是他带她来医院,是他抱着她,沈知许依然记得他的怀抱里的温度,只隐隐感觉心口就像羽毛轻轻拂过,那种感觉,从心底发芽,渐渐生根开花,一路缠绕至心口。
沈知许这次胃穿孔,就是因为长期不规律饮食、不规律作息以及胡乱吃喝外面的东西引起的。阮诗予知道后,抚摸胸口,痛心疾首,负罪感满满,因为沈知许的胡吃海喝里9999都是她带着去的。
她躺在床上打着点滴,看着姜亭晚和保姆忙前忙后,收拾东西。今天终于要出院了,沈知许这一周已经快要憋疯了。
沈知许的双瞳随着不断下落的点滴闪动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犹豫了半晌,终于开口,“婶婶,我想回去堆雪人,可以吗?”
姜亭晚拉上收纳包的拉链,又看了眼点滴,坐在床上,望着脸色苍白、面部瘦削的沈知许,语重心长地说道,“知知,不是婶婶不让你去,是你的身体实在不允许。”
沈知许自知这次生病给家里添了不少的麻烦,尤其是姜亭晚。
她小心翼翼地牵住女人的手,轻轻地摇着,“对不起婶婶,我错了。”
姜亭晚抚摸着女孩的发丝,隐忍心头的不忍,笑着说道,“哥哥今天休息,那让哥哥给你堆好不好呀。”
沈知许唇角倏尔一翘,眉眼弯弯,冲她咧嘴一笑,“好!”
傅家客厅。
傅泊简看着母亲发来的消息,略一迟疑,很快就嗤笑着弯下腰,把手机扔给傅砚辞,“哥,你看妈发的消息,我真的无语了,沈知知都几岁了,还要堆雪人,重点是让我俩给她堆。”他边说边用手在傅砚辞和他之间比划。
“别说了,知知今天出院,你少贫嘴,妈让你做你就做,小心又被多加几套卷子。”傅砚辞踢了他一脚。
“好好好,刘叔,铁锹呢,扫帚呢?”
两人一前一后往雪里走去。
客厅里男人慵懒的靠在沙发看最新的金融杂志,深沉的目光里多了一丝温柔。
沈知许出院时,医生再三叮嘱,平时务必要规律饮食、调整作息,更重要的是要锻炼身体。
沈知许面色一僵,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刚刚医生的意思是让她削发为尼,四大皆空?
也许是看出她的疑惑,医生再次耐心地对姜亭晚说道,“小孩不懂事,家长一定要注意,要是平时不注意护理,下一次可就不是做个生化,打一周点滴这么简单了。”
啊……这?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沈知许也知道是为她好。
“这段时间辛苦您了。”
“不辛苦,是我们应该做的。”
车子缓缓地行驶在路上。
密闭的环境里,只有风声呼啸而过的声音。
就在沈知许犹豫要不要问傅时宴时,姜亭晚的声音响起。
“你这次回去要好好谢谢你小叔,要不是他及时把你送到医院,否则你这次胃穿孔都要开刀了呀。”
“嗯,是应该好好和他说声谢谢。”
“你小叔这个人,面冷心热,你发病那天他开车送你来医院,着急送你,腿本来就没好,太过用力伤口撕裂了,他性格孤傲,你该和他多相处的。”
“嗯,我知道了。”
姜亭晚说完这句话后就闭眼假寐了。
沈知许皱着眉,原来他为了送她来医院腿又受伤了。
路边的树上落着皑皑的白雪,她再没了心思观赏雪景,只想赶快回家见到他。
四十分钟后,车辆停在了庄园门口,管家为她拉开车门。
原来这段路正常开车速度需要四十分钟,而那天……
刚一下车,就看到在门口的小花园里,有一个闪烁着白光的大雪人,围着粉色围巾,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