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到房子里面,沈知许脱下身上厚厚的棉衣,往客厅小跑过去,转了一圈,依然见不到想见的人。
她看了看三楼那个角落,心跳猛得漏了半拍。
继而,飞快地爬上楼梯,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快点,快点见到他。
身后还传来姜亭晚叮嘱她跑慢点的声音。
沈知许深吸一口气,伸手敲了敲门。
“进!”男人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低沉悦耳,震得她心头一紧。
推开门,傅时宴正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眼神微眯,旁边还摆着个笔记本。
他抬眸望着她,眼神如同深邃的黑洞,吞噬着她的灵魂。
她感觉到周遭的一切都静止了,仿佛时间凝固了。她望向他,只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深不可测的漩涡中。
“什么事?”傅时宴突然开口道。
沈知许依旧望着他,像是被他眼底的深邃参透,有那么一瞬间,她想逃。
但她没有。
她走近傅时宴,微微伏着身体,她漆黑的双眸星光点点,似乎含着某种别样的情绪,直勾勾地凝视着他,“小叔,谢谢你。”
那温声细语,像是一片羽毛,扰得他心头微微发痒。
傅时宴自觉好笑地回看她,深沉的眼底终于流露出了半分柔情。
还记得第一次看见她,她的目光明明灭灭,仿佛千言万语都汇聚在如幼兽一般的清澈双眸中。
他眼中的情绪一闪而过,再开口时,却是平平淡淡的语气。
“没事。”
触及到他投射过来的眼神,她睫毛轻颤,心中一紧,连忙撇开视线,生怕泄露了半点少女心事。
沈知许站在原地,心脏一阵乱跳,沉默的空气中充满着尴尬的味道,但她却很享受此刻的安静。
“小叔,我听婶婶说你腿上的伤口裂开了,疼不疼啊?”沈知许边说着身体下意识地蹲下,撩起他的裤腿察看。
少女的发丝微微垂下,轻轻触碰在他麦色的肌肤上。
她抬眼望去,一大块肌肤被绷带缠起来,她轻轻地抚摸了上去。
傅时宴闷哼一声,猛地按住了她那双不知分寸的手,那张极好看的脸一寸寸凑近了她,沈知许能感受到他吐露出来的温热气息。
“出去。”
在进入傅时宴房间前,她已经提前预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了。
他言语刻薄,毫不掩饰他内心的傲慢,如果是第一天遇到他,沈知许肯定会节节败退,但如今,她已然有了办法。
天知道她今天从一出院,就在做好十分的心理建设,方才有勇气踏进这扇门,面对那个冷漠寡情的男人——傅时宴。唯一的办法就是——死缠烂打。
她对上他的视线,眨巴了下眼睛,歪着头,表情迷茫地问道,“小叔,怎么了?”
“我让你出去。”傅时宴厉声道。
“小叔,我跟你讲,我之前和你一样,腿上受过伤,照顾腿伤我有经验,这段时间就让我来照顾你,报答你对我的救命之恩。”沈知许假装没听到,依旧故作老成的边说边按摩着。
傅时宴身体紧绷,无奈之下,靠着沙发后背,拍了拍旁边的沙发,示意她坐上来。
沈知许坐到沙发上,唇角微微上翘,流露出内心的得意。
无意间轻轻触碰到他的手臂,温热的触感将她瞬间拉回到那个拥抱,温暖而又有力。
沈知许云淡风轻地描述她当时治疗腿伤的过程,痛过,哭过,终于,不再抱有幻想了,不再迷信逝去的人会复活。
她转身望向阳台那幅巨大的落地窗,不让旁边的人发现她眼中的异样。
傅时宴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女孩儿的背影,脸色还是一贯波澜不惊,看不出任何情绪,他在等她从难过里走出来。
印象里,傅时宴经常见到她以笑示人,表现得懂事又乖巧。
可从那些笑里,他依然能看到她内心的悲伤和矛盾。
许是在傅时宴身边很有安全感,沈知许说着便靠着沙发睡熟了,呼吸均匀平缓,红唇自然微微的张着,一呼一吸之间露出红润透亮的唇珠。
傅时宴斜靠在沙发上,眼底漾着细碎的笑意,在她的身上扫过。
他的注意力被她眼角那条疤吸引,他知道,它的源来,似乎只有它在不断地提醒她发生过的事情。
天色忽然变得阴沉,像是入了夜,似有雷声轰隆作响,扰得沈知许嘤咛了几声。
鬼使神差地,他的手摸向了那条浅浅的疤痕……
灰暗的光线下,疼惜的光在他眼里闪烁。
冬天的黄昏行色匆匆,很快就被夜色取代。
眼睛微微睁开,鼻腔里环绕着一股清清淡淡的檀香味。沈知许轻轻伸展手臂,挠了挠乱乱的头发,半睡半醒地坐起来,发现自己在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