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沈问枫难以理解，“老妹，你下午交ppt，晚上去下面汇报工作，明天早上交任务报告，你这……你还看？你怎么看的进去的啊？”
何觅索性也不装了，她面不改色地捡起手机：“看完这个就写。”
“好好好。”
终修明竖了个大拇指，“有种。”
他们的那种紧迫感也好像突然消失了。
安心。
就跟上学马上迟到的时候发现身后还有别的同学时一样安心。
何觅都不急，他们还急什么？
那淮看着屏幕摇头，感慨道：“这个束曼青也是够倒霉的，因为演戏太用心被角色缠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是一种执念吧。”
沈问枫道，“每个角色从被创造出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了生命，只是束曼青刚好闯进了她的世界，和她共同经历了一遭而已，就像是上弦月说的，万物有灵，有时候我们以为某些东西是死物，但是实际上，我们只是不在一个次元。”
赵文锐皱眉：“还是不能理解，阿凡就算是被塑造得在成功，也只是一个角色，演员本身就是为了演戏而生的，只有挑战不同的角色，才能磨练演技，也才能得到更好的进步，怎么可能因为因为一个角色就从此止步不前？”
不止是赵文锐不理解。
弹幕很多人也不理解。
现在这年头，安心演戏的人真的不多了。
现在难得出来束曼青一个，却被角色给缠上了，这多少显得有些荒唐。
更是有人在弹幕区对着阿凡激情开麦，也不管对方到底能不能看得见。
——当然，如果阿凡真的能看得见的话，那些话他们还不一定敢说的出来。
“我不想消失，也不想被遗忘。”
阿凡紧紧地盯着束曼青，黑漆漆的瞳仁中透出深深的偏执，“我已经被杀掉一次了，我不想被……杀掉第二次。”
“我想要留在这里，为什么就连这个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能满足我！”
她的声音骤然拔高，眼眶中缓缓流出黑色的泪！
“坏了。”
盛新月眸光一凌，低喃一声。
阿凡虽然是女鬼形态，但是她原本只是一道被创造出的执念，并没有任何的怨气。
可是现在，她想要留下来的执念过深，再加上她原定的人设本就是女鬼，反而更容易和这个世界的怨气产生联系，到时候被执念和恶意侵蚀，那她就会从电影里的阿凡，真正意义上的，变成现实生活中的阿凡！
她正要让秦微等鬼去制止，却看见束曼青突然伸出了手，隔着冰凉的镜子，落在了阿凡的脸上。
她眼中盛着泪光：“傻瓜。”
“你当然可以留在这里，我也从来都没有想真正意义上的忘记你。”
“我之前说的忘记你，只是想要忘记演戏时关于你的状态，这样才能让我更好地投入到一个新的角色中去。”
“不让经纪人提起你，不想听到你的名字，也只是因为我觉得自己最近的状态真的很差，突如其来的荣誉，鲜花和掌声让我变得有些浮躁，我好像已经找不到之前静下心来演戏的那种状态了。”
“可是阿凡，我怎么可能会想要忘记你呢？”
束曼青目光柔和，“我在演艺圈沉寂了这么多年，饰演了无数角色，可是正是因为你，我才算是真正地站到了大众面前，你是我荣耀的，是我之前饰演过的所有角色中最闪亮的一颗。”
“或许后面我还会饰演出更多亮眼的角色，但是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永远都是无法取代的。”
“……”
阿凡怔怔地看着她，她脸上黑色的泪痕也悄然消失了。
束曼青抚摸着镜子中的脸颊，“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抹杀掉你，你说错了，你是我，我也是你，我们都是彼此的一部分。”
“阿凡，我不知道我日后的路是否会一直洒满星光，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接下来的路，我想让你陪我一起走下去。”
“永远。”
“你愿意吗？”
镜子中，阿凡终于笑了。
她的脸色不再苍白，唇色也不再死板猩红，她伸出手，虚幻的手掌从镜子中探出来，和束曼青的手紧紧相握。
“我愿意。”
她说。
话音落下，束曼青只觉得眼前恍惚了一瞬，她似乎看到一道影子从镜子中飞了出来，然后没进了她的身体里，最后和她融为一体。
再眨眨眼，镜子里面的自己也眨眨眼，一颦一笑皆和她一般无二。
之前那种诡异的感觉消失得无影无踪，束曼青这时候才发现，原来不知何时，她已经泪流满面。
她怔怔伸手抚上心口，温热的心脏在跳动，一下一下地鼓动着她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