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脚踩上容毓的肩膀,整个人像飘在空中似的,福宁心里虚得慌。
容毓:“姑娘,我借个力。”
话才落,福宁的脚踝上落了两只手,虎口一缩跟个钳子似的。
“我站起来了,你不要动。”
苑福宁的视线慢慢升高,手攀着山壁,耳边只剩风声呼啸。
他看着瘦弱,却很有力气,福宁稳的如履平地。
容毓:“能够到吗?”
他身板很直,从前受伤的左臂隐隐作痛,却一动不敢动,生怕摔了她。
福宁伸出手,那绳结在她的右上方,就差一点。
“再往左一点点。”
容毓握着她的脚踝,脚下慢慢挪动。
福宁:“可以了,不要动,我来够一下。”
她左手攀着山壁,擦伤的口子直接摁在锋利的石头上。
人攀着石头往上伸手,风却吹得鸿运带不断往外飘,有几次都若有似无的擦过了手掌。
再一用力,堪堪攥住边角,她两脚一踹,借了山石的力半挂在老树上。
树枝正戳肋骨。
娘的!
福宁一瞬间疼出了冷汗。
好在容毓立马追了上来,绕过后背揽住手臂,带着她上去了。
四个人只剩了一匹马,自然让给受伤的福宁,她低着头,浑身上下哪哪都疼,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容毓接过缰绳,安慰她,“坚持住,就快到了。”
猎户家离得不算远,一间硕大的四合院,左右两厢,中间一间正堂,院里养着十几匹马。
欧阳和容毓都急坏了,福宁心里一烦,把他们都赶了出去。
她自己能上药,不用他们。
护腕一脱,伤口从手掌蔓延到小臂,再一掀上衣,肋骨青紫了一大块。
万幸都不严重,只是看着唬人。
拿烈酒浅浅涂了,手又疼身上又冷,福宁眼睛一酸,吧嗒就掉了眼泪。
好委屈。
没啥理由,就是想哭。
门外突然有声,“姑娘,我能进来吗?”
哭也不让人哭完!
福宁小心翼翼擦了擦脸,“进来。”
猎户娘子不知道她在换药,一边看手里的衣裳一边往里走。
娘子:“姑娘,我今年新作了件衣裳,还没上身,你先换上,身上那件我帮你洗洗。”
“哎呦喂!”
她被吓了一跳。
这怎么满头大汗,小脸煞白啊。
娘子:“这是咋了?”
福宁摇头:“上了个药,太疼了。”
娘子把新衣裳放下。
“这丫头,你喊一声啊,自己多不方便,你相公刚才还嘱咐我,衣服送进来再帮忙上个药呢。”
她自顾自的说着,不知道打哪儿掏出来个木盆,把脏衣服团了个团,丢进去了。
福宁脑袋一支,“什么相公?”
“外面那个公子,就是给你牵马的那个,我认错了?”
不必猜,是容毓。
娘子好像反应过来了,眼睛猛的睁大,支支吾吾的。
“难不成是相好?”
福宁扶额。
“我是他的雇主。”
这么说也没错,总不能说我是他的苦主吧。
娘子啧啧两声,脑袋前探,“姑娘,我多嘴一句啊,你许人家了没有?”
苑福宁被她问一愣。
娘子摸了摸兜里的二两银子,立马找补,“那公子我觉得还成。”
“他心挺细的,刚才一直催我,说你出来的急,身边没有丫鬟,让我陪你说说话,生怕你今天受委屈了再哭出来。”
“结果真叫他猜准了。”
她忽然回身给窗户推了条缝,指着厨房。
“你看,现在还在厨房炖鸡汤呢。”
小缝里吹进来的是透凉的风,福宁顺着她所指也看了一眼,厨房点着暖黄的小灯,木冬正守在锅前烧火,容毓低头在切什么。
有一瞬间,苑福宁感觉季思问回来了。
娘子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嗑着瓜子继续说:
“刚才大伙吃饭,你一走他就坐不住了,非要花一两银子买我的鸡宰了熬汤,怎么说都不成。”
容毓的动作很熟练,掀开锅盖,搅拌加盐,再来一点点切碎的山珍,然后尝一口。
应该味道不错,他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
还盛了一小碗给木冬,木冬也比了个大拇指。
福宁没接娘子的话,垂下眼眸敛了情绪,抬手把窗户推上了。
娘子絮叨着:“手艺多好啊,尤其是”
福宁:“我曾经许过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