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福宁正和陈少卿讨论梅玥的病症,被她这吼吓了一跳。
院子里都静了。
大家的目光都在她身上。
容毓笑了,“怎么了大嫂?”
他身边的木冬,手指探向腰间,指缝里有一根银针。
赵流月咽了口唾沫。
容毓竟不是说笑的,他真的不怕自己死了。
她嘴巴咧了咧,勉强挤出笑意。
声音发虚,“来都来了,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我叫厨房去准备。”
苑福宁摆摆手。
“你倒是提醒了我,我得赶回去了。”
她从腰间抽出那张帕子,涂抹痕迹叠在里面看不出来,交给了赵流月。
轻声道,“你若怀疑就找官府,找我没用。”
赵流月狠命的攥着她的手指,就是不撒开。
福宁:“奶奶还有话说?”
她回头看了一眼容毓。
后者立马以牵马的借口出了院子。
陈少卿却没走。
赵流月不敢说,只是攥着苑福宁的手。
她祈求,“以后,我儿出生,可否请姑娘来做个见证?”
她牵着苑福宁的手放在肚子上,孩子似乎感觉到了,微微踹了一脚,就在她们俩的手心上。
吓了福宁一挑。
立马缩回手。
想了想才道,“我不是大夫,只能添乱,不会助力,还是请奶奶信得过的助产婆吧。”
“外面天冷,回去吧。”
她避开了赵流月的视线。
这高门里的恩怨,三两句说不清。
自己更没有牵扯进来。
刚到二进院门口,遇着了迎面来的容毓。
两人一见,乍一时都没了话。
容毓牵着马,“上马。”
福宁摆摆手,指了指门外,“走一段吧。”
并着肩往外走,容毓心里直打鼓。
要是她问起来,该怎么答呢。
实话实说了,她会不会敬而远之?
要是不说
容毓回头,她和自己的唇间齐平,乌黑的长发盘的利索,一只浅色翡翠簪子斜插着。
他犹豫:“那个”
“之前说文玩墨宝需要你来指点,可有时间去铺子看看?”
苑福宁算了算时间,摇头,“改日吧。”
容毓想问问为什么,但看她神色几乎每起伏,又怕触了雷区。
他停住脚。
“今天不知道大嫂说了什么。”
“她和夫人关系好,夫人突然病倒,她就有些慌了”
福宁伸出手打断他。
“不用和我解释,你和大奶奶的恩怨我也不怎么好奇,也不会记住。”
容毓紧紧盯着她:“真的?”
苑福宁郑重其事点点头。
知道的越少心越轻,爹教的。
肉眼可见的,容毓松了一口气,跟着她慢慢往前走,手里不住的绕着缰绳。
“吓死我了。”
他声音很低。
苑福宁听见了,但是不想追问。
那个玉璜还在她心里亘着,在搞明白自己是怎么想的之前,她不太想和容毓有过多情绪上的交流。
容毓看着地面,接着老老实实的交代:
“礼房经承蒙雅答应把我引荐给知府,要是借力压住杨舒,我们或许会顺畅些。”
苑福宁眯着眼睛想了想。
他继续说,“蒙雅承诺,所有的官员都会来见礼,巡游的队伍会绕过府衙走杨槐花巷。”
说后四个字的时候,他故意放慢了速度。
苑福宁沉默了半晌。
杨槐花巷,很久不曾听过了。
季思问没的时候,她哭到接近力竭。
季府的主子一个不剩全都死了,一大摊子后事没人张罗。
是师兄带着她去料理的。
那年兄妹东跑西颠,散尽家财只为让季家人安葬下来,最后剩一间玉满楼。
扶州规矩,人死没有继承者,财产一律充公。
卖之前,她去看了一眼,从此再也没从杨槐花巷走过。
苑福宁:“这条路是你选的?”
她抬起头看向容毓,目光很平和,平和的没有一丝波澜。
容毓点头。
苑福宁笑了一声,点了点头。
“选的好。”
“季思问和我师兄是最好的朋友,从玉满楼那走一圈,让他给季思问也带个话,挺好。”
容毓心中又苦又涩。
他知道会是这个反应,可他就是忍不住,苑福宁想要的,他一样不落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