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毓背后一僵。
嘴角下意识的咧开,有些羞涩,“是。”
“我是好奇。”
福宁没想到他这么坦然。
容毓眼神微微下垂,有些祈求的可怜样儿,“你讲讲嘛。”
语调极轻,句尾微微上扬却不轻佻,活像一个摇尾巴的大狗。
苑福宁猛地咳嗽一声。
真是受不了。
苑福宁:“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见了他多少离谱的事情,怎么可能和他成亲。”
白明珠五岁,满院子追狗,最后摔进猪圈里;
六岁,开始练轻功,第一天就从房檐子上往下跳,直接摔掉俩门牙;
七岁,堂姐白五成亲,他在人家的嫁妆箱子里睡了一夜,差点成了陪嫁。
苑福宁摇了摇头。
现在人人夸白家七爷仪表堂堂,她却一点不觉得。
喃喃自语:“疯了不成。”
容毓心里满意极了。
这个回答他非常喜欢,非常非常之喜欢。
他又问,“其实今天咱们已经把该问的都问了,要是你觉得明天的婚事对你影响不好,咱们现在就告诉老太爷,回扶州去。”
“好不好?”
语句虽然是疑问的,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在观察苑福宁的情绪。
福宁顿了顿,半晌没表情。
福宁:“现在是问到了,但以后难保不会再来一次。”
“况且村里的人和明天的事情都备下了,你我拍拍屁股走了,叫他们怎么处理去?”
她摆摆手,“无所谓了,反正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等明天事情一了,不等陈少卿,咱们自己回扶州。”
容毓的心里松了一口气,甚至有点窃喜。
只要拜过天地,他和福宁就是神佛前发过誓的一对儿,谁也不能把他们分开。
福宁心里却有些纠葛,她慢慢坐起来,转身看着容毓。
“那个,我想问你一件事。”
容毓正襟危坐。
福宁:“你觉得这个世界之外,会不会有别的世界?”
容毓一愣。
这是什么问题。
福宁伸出两只手,手心相对,手指朝向容毓。
“打个比方,我们现在待的地方是在我的左手上。”
她晃了晃下方的左手。
福宁抬头:“那假设我的右手也有人生存。”
“我的这两只手彼此平行,互相并不打扰,但有的时候会发生一些奇妙的事情。”
她伸出右手食指抵住左手的掌心。
福宁:“他们偶然相交,这两个世界的人就会相遇。”
容毓似乎怔在了原地。
看着她的两只手,自己也伸了出来,慢慢的手心相对,然后手指相触。
福宁试探性问:“你觉得这个说法,成立吗?”
容毓看着自己的手心,又一次模拟。
容毓:“那相遇的代价是什么呢?”
福宁看着他,“我想可能是遗忘。”
“留出空间,才好记住现在。”
娘就是这样告诉她的。
容毓想了许久。
那他会不会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
如果不是,他小时候的记忆又去了哪呢。
他突然抬头,“苑老夫人是这样来的吗?”
福宁心里一惊。
容毓笑了笑,解释道,“我还记得在不咸山梅家你对我说过的话,苑老夫人思想之深远我从未见过,有些观点更是闻所未闻。”
苑福宁:“我娘叫贺程然,按她的说法,叫她贺小姐就好。”
容毓心里发闷。
“是,贺小姐。”
苑福宁看着他的表情,实在猜不出来他是接受了还是没接受。
难道是他想不起来了?
苑福宁继续道,“我娘早就魂归西去了,说不定又回了她喜欢的那个地方。”
容毓发怔,他的那点子记忆,完全是从俞长君的叙述里补齐的。
许久才说道,“忘掉回去,留住现在。”
“那找回记忆岂不是要忘掉现在了?”
他极其严肃。
“我不愿意,从哪儿来的都好,我不在乎,我只要现在。”
容毓攥着手,摇着头,“我不愿意。”
福宁没再说话。
半晌后,容毓留了一句好好休息,帮她把火塘重新加热,窗子留了缝隙,轻手轻脚的关上门退了出去。
苑福宁的视线就在他身上没挪开。
他脖颈细长肩膀宽阔,身板极其正,眉宇间和她初见时完全不同,竟多了几分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