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刑房是六房中最要紧最繁忙的档口,但位置偏僻,容毓摸了一炷香才寻到房顶。
仓房里点了一盏灯。
他半挂在檐下,身子往后一倒,
朝窗里看去。
比人还高的卷宗旁边,苑福宁盘腿坐在地上,捧着一本卷宗看的正起劲儿。
容毓安心了。
腰身一用力,坐在屋檐上,静静的等着。
苑福宁捧的这一本就是季家最原始的卷宗。
按照规矩,原本和誊抄副本都应该递到三司里了才对,怎么会在这呢。
她逐页的翻过,然后发现了怪异的地方。
卷宗只会记载事件发生时的事情,但这一本,却将季家的来龙去脉交代的清清楚楚。
小到季家老爷是何方人士、如何入赘到季家的、大到季家酒业怎么开张的,事无巨细。
苑福宁心里有些不太好的预感,她径直翻到最后一页,府衙给的定论是墙面失修,但现场砖头瓦块之痕迹与修补不符,疑似人为他杀。
人为他杀。
这四个字咣当砸进苑福宁的眼底。
她猛地合上卷宗。
咽了两口唾沫才缓过来。
这本卷宗,这个判决结果,半点没露出风声。
她记得很清楚,当时府衙只给了八个字,天灾无常,意外事故。
苑福宁觉得喉头发紧,就像有人在摁着她的喉咙逼迫她说不出话似的,额间的血管直往外鼓。
他杀
她又逐一翻过这本册子,并没有署名。
但字迹看的有些眼熟,她脑中闪过灵光乍现,从怀里慌忙翻出李成山给的单子,两相对比。
完全一样。
怎么会是他呢
苑福宁慢慢站起身,推开门,站在风里,妄图用冷冽的冬风吹醒头脑。
赵
循一死,照磨房还没人接手,她作为刑房经承要兼着照磨的责任。
再从各处平调个新人过来至少要两个月。
她有两个月的时间慢慢查。
她冷静了。
苑福宁睁开眼,眼底都是淬了冰的,她回到屋里将卷宗藏在厚重的官袍之内,熄了灯火,关紧屋门上了锁。
房顶的容毓小心翼翼的跟着。
刚踏出府衙,她看见了个熟悉的背影。
苑福宁:“梁大人?”
梁道润穿了个月白色长袍,束手而立,转过身来朝她微微一笑。
“好久不见,苑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