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金旺看着女儿这副样子有些不忍，但在这紧要关头也不想平生变故。
“墨儿，你珠子穿完了吗？没穿完就赶紧回去穿，晚点你妈应该就带弟弟妹妹回来了。”
“我……”于墨面露难色，揪着自己白色的裙摆，她撇头往窗户外看，她知道在院子里喊她的人是她们班的班长，夏金枝。
“回屋穿珠子吧。”于金旺挥挥手，明显就是不让于墨出去见人。
可于墨不想就这样放弃，她其实很想回课堂上学，原本今天都拿好书包准备出门了，却被她爸给扣留下关在了房间。
“于墨——于墨——”
夏金枝还在外面喊，只是这次她边喊边观察周围环境。
她看着瓦房外的竹竿上晾晒着校服，就知道于墨这两天肯定是在家住的。事先她也知道于墨的父亲进了屋，照常理来说，若是于墨不在家，做家长的直接出来说声就好。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什么都没有回应。
有猫腻！
敏感的夏金枝联想到自己之前在院门口遇见的那一幕，就觉得事情不简单。
她不再喊，而是直接往屋子里走去。
速度快，但脚步很轻很轻，像是怕惊扰了里面的人。
刚进屋，就看见被男人堵在房门口的于墨，意识到不对劲的夏金枝没有选择立马出声。
因为于金旺是背对着夏金枝的，所以他没有看见夏金枝的到来，反倒是于墨看见了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班长。
她眼中闪过希冀的光，刚想开口，却被她爸推耸着，怒斥道：“快进屋穿珠子！”
“爸！”于墨仰头，小脸上头一次写满了倔强。
“听话，进屋，”于金旺的态度没有丝毫的软化，像是想到什么，脸上闪过一丝痛色，柔声道，“过两天爸带你进城买好吃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读过11年书的于墨心里下意识闪过这样的念头，他们家一直很穷，这些年来从来没有无缘无故带她上过城里。
这样一想，于墨心里更慌了。
“我不想进城，我想去上学。”她失声尖叫道。
眼见自家听话的女儿有反抗自己意志的现象，于金旺火气直接上来了。
“上个锤子学！”他将于墨往里推，“给我进屋穿珠子去！”
怒不可遏的声音听得夏金枝都有些害怕，更何况是直接面对面被吼的于墨。
小姑娘眼眶立即红了起来，豆大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
“爸，我想上学……”
哽咽的话语让听者都想流泪，于金旺不是不动容，只是这个家的钱都被他输掉了，输掉了啊！
连带着女儿都……
剩下的他都不敢去想，一想到后天就要送女儿去王哥那里，他干裂的唇瓣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爸——你就让我去上学吧，我可以给家里挣很多很多奖学金回来，而且夏老师也答应资助我上学的！我可以不花家里一分钱，你就让我去上学，好不好？”
于墨握住她爸的手，说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那祈求的目光像是要在于金旺心上烫出个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