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君赫眉眼沉沉的,极快地笼罩上一层阴郁,“真巧还是假巧,公公心里知道。”
先前他还疑惑施英怎么要赶在要走的时候突然提出要下山来看戏,在这里能遇上纪云蘅又怎么可能是巧合。
分明就是他从纪云蘅那里得知了此事,这才故意说要来此处。
施英摸了摸鼻子,对这句带着刺的问话无视,又道:“纪姑娘身边的人是谁?小殿下可认识?”
许君赫在这一瞬间觉得不爽极了,原本平静的情绪迅速下坠,不知名的烦躁将他层层包裹。
他冷笑一声,“这路边的野狗那么多,我每只要认识?”
施英道:“小殿下不下去看看吗?倘若纪姑娘与那男子……”
话说了一半便停下,施英的意思已经能传达给他,不必说完。
许君赫不耐烦道:“她跟谁看戏,与我何干。”
施英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许君赫却冷声道:“公公若是不想看了,咱们就回去。”
施英只好闭上了嘴,轻轻地叹息一声。
其后雅间里
便不再有人说话,只有台上那些柔美铿锵的唱腔不断传来,喧闹似乎能遮掩雅间里低沉阴郁的氛围。
那之后,许君赫的眉眼就没再放晴过。
虽然他嘴上说着与他无关,但眼睛却还是不受控制地,总是往纪云蘅所在的位置飘去。
他心里像烧着一股火,寒风无休无止地吹进来也没能将火给熄灭,反而越烧越旺,蚕食着他的理智。
纪云蘅与杜岩说话的时候,总是会身体倾斜,朝他靠近。
虽然只是一个微小的动作,两个人总体看上去并没有那么近,但许君赫还是觉得那距离刺眼,仿佛从一片吵闹的环境里说着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话,就显得格外亲密。
他看不见纪云蘅的正面,自然就无法猜测纪云蘅与他说话时候的神情。
是带着笑的,还是露出羞赧的神色。
许君赫想着想着,只听“砰”的一声闷响,紧接着就是施英的低呼。
他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生生捏碎了喝茶的瓷杯。
“快让奴才看看伤着没有!”施英赶忙扑上前,想要捧起他的手查看。
许君赫摆了摆手,淡淡道:“无妨。”
他将手里的碎片放下,掌心并没有划伤,只落了一手的滚烫茶水,烫得他手心迅速染上红色。
施英拿出锦帕想给他擦手,说喊人送点凉水进来,免得将手心烫坏了。
许君赫却不甚在意,推拒了施英的锦帕,低头看着被烫得通红的手掌,灼热茶水留下的刺痛传来,让他心中的烦躁更甚。
越是烦,他面上的表情却越是冷静,眉眼像结了寒霜,半点没有了温度。
“小殿下,处理伤口要紧,若是烫起了水泡可就麻烦了。”施英低声劝道。
许君赫仍是摇头,一动不动地盯着手掌。
少顷,楼下掌声轰动,喝彩声不断,原来是一出戏已经唱完。
许君赫下意识转眸往下看,就见纪云蘅已经站起身,像是打算离去,而杜岩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纪姑娘,咱们要看的龙戏还未开场呢?这就要走了吗?”杜岩询问。
纪云蘅本能地想要挣脱手腕上的力道,于是转了转手腕,说道:“这里太吵了,我耳朵难受。”
杜岩赶忙松了手,露出歉然的表情道:“对不住,是我没有考虑周到,咱们先出去。”
纪云蘅点头,将袖子拉下来盖住了手腕,随后转身顺着人群离开。
六菊两三步追上她,凑在她耳边低声道:“大姑娘想回去了吗?”
纪云蘅是有点这样的想法。
因为杜岩总是问一些奇怪的问题,类如为何从前在纪家没怎么听过她的名字,还有家中有几个弟弟妹妹,平日里相处得如何。
这些问题纪云蘅根本不想回答。
走到戏楼的门外,正遇上街边有人叫卖冰糖葫芦。
冬日里的冰糖葫芦最好吃,要是卖家手艺好,外面蘸的糖汁
只有薄薄一层,咬下去又脆又甜,还带着冬日里的寒气儿。
只是纪云蘅在冬天鲜少吃这东西,因为太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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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岩出来的时候,正看见纪云蘅盯着街边的糖葫芦出神,思及方才纪云蘅听戏听得耳朵难受,便主动上前去买了三串糖葫芦来赔罪。
一根给了纪云蘅,其他两根分给两个妹妹。
纪云蘅本不想吃,但杜岩很是坚持,推拒了两次仍让她收下,她只好拿在手中。
“是在下一时心急,听旁人说这戏楼上了出有意思的新戏,便想着带纪姑娘来看看,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