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睡下,起码耳根子清静些。“唔,这两个灵魂,反差是不是太大了点儿”刘赤亭想的就比较多了,身边这些孩子在那道阴神消散之后便相继倒地,估计要些时间才能醒来。上哪儿去找他们的嫁人这漫山残骸,真要去找衙门处理,解释起来实在是太麻烦了,而且多半是解释不清楚的。跟官府说这些不是人,人家会相信况且,跑了一个呢。这么久了,刘赤亭头一次觉得善后比平事儿要难。结果胡潇潇轻轻一拍他的后背,微笑道:“你何必想那么多报官之后,让官差送他们回家不就好了”刘赤亭幽幽一句:“说实话,我是不太信得过这个世道的官府的。万一,我是说万一,我们把这些孩子交给官府了,但官府并未送他们回家呢”我希望不是我小人之心,但这种事我不是没听说过。正此时,一张挂满胡茬儿的大方脸抬了起来,他又灌下一口酒,醉醺醺道:“不放心,便盯着官府送他们回家之后再离开。即使是这样,也远比让他们瞧见这漫山尸骸,或是瞧见修士强得多。不……”嗝儿……“不是所有人都跟你刘赤亭似的,自卑又自信。”说罢便又是一头栽倒,哪里还有刚刚见面时那股子牛哄哄的劲儿腹中酒水翻腾,周至圣只觉得自己飘飘然,比御剑乘风还要爽快,酒真是个好东西!是真的喝醉了,所以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一个人自卑又自信,是矛盾的,可天底下谁又不是个矛盾的灵魂胡潇潇解释道:“师父说,其实邓师兄没把虞晓雪的哥哥怎么样,只出了一剑,那一剑他没拦住。或许这样说你就明白了,同境一剑,那位圣子没能接住,根本接不住。”那一剑伤的不是玉京门圣子的身体,而是他的道心。刘赤亭点了点头,大道理还不明白,但把大道理套入小道理就明白了。“没吃过大米饭的人,见着了一碗米饭却没吃着,那就会一直想米饭究竟是什么味道。”胡潇潇笑了笑,“是啊!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见着了从未见过的大蛇也敢挥拳打它。知道了剑的贵重,也愿意把剑交出去。”话锋一转,少女微笑道:“得,咱报官去。不过这个方谣怎么办”大方脸幽幽一:“当然是送回去,不然你养着”刘赤亭只得点了点头,又往那些孩子看了一眼。胡潇潇一瞪眼:“点头你养”刘赤亭一脸懵,“我是点头……报官呀!”或许等我有了他的本事,就可以像他一样能为这么大的孩子引路了。现在还不行,我认的字不够多,懂得道理也还太少,头发长见识短,简直一无是处。片刻之后,他走进吃青菜的小院儿,拿起来桌上玉佩,自己留了一块儿,给胡潇潇一块儿。“你不会觉得不好吧”胡潇潇嘿嘿一笑,一双桃花眸子眯成一条线。“不好不好,把你的也给我就好了。”呀!险些忘了,身边丫头是见着宝物就挪不动脚的主儿,她那会儿居然能忍住……天明之前,两道身影悄咪咪摸进县衙,各自戴着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薅住县令脖领子就将其提了出来。这位县尊尚在睡梦之中,一整夜便瞧见自个儿悬在半空中,险些吓过去了。天色微亮,中年县令光着脚,哆嗦着走到县衙门口,喊上衙役亲自跑去城防营调了二百府兵。午后便领着十几个孩子回了县衙,衙门口聚了许多人,一个个都没闹明白怎么回事。有个少年人牵着黑色毛驴站在人群最后,毛驴驮着个一身酒气的方脸汉子,另一边则是站着个灵动少女。胡潇潇微笑道:“还是吓一吓管用呀!”那群人中,有个颇显文静的女子突然转头,目光所及正是刘赤亭与胡潇潇站立之处。本来还挺好的,未曾想方谣嘴角往上一勾,少年少女几乎同时觉得脊背发凉,瘆得慌。刘赤亭一把拉住胡潇潇,脸皮抽搐不止。“赶紧走,我怕待会儿又闹什么幺蛾子。”瞧着慌忙离去的少年少女,方谣嘴角又挑高了几分。“满意了”一道声音不知自何处传来,“多谢,但我想不通你为什么帮我”方谣嘴角未动,心声答复而已。“这有什么想不通的,我嫌弃那些讨厌鬼好久了,你想不到的久。行了,昨夜瞎话编了一大堆,我全听见了,我这人还是心软,所以留你一命。走吧,中土待腻了,出海喽!”“是要去聚窟洲吗”“去聚窟洲做什么好不容易有个自由身,天下这么大我不得去逛逛你先尽量将阴神炼成阳神吧,回头给你找个好皮囊,尽量搞个貌美如花的,我看着也养眼呀!”驴背上那小子也是个讨厌鬼,三百岁而已,年纪轻轻哪儿来这么多过不去的坎儿要换我以前的脾气,不要你半条命算我手里没劲儿!唉!天底下讨厌鬼实在是太多了。被救下的那些人之中,一道声音凭空消失,那位光着脚的县令老爷险些又被吓得一口气没喘过去。方谣走得是干脆,可百里之外一户姓方的人家,自此没闺女了。……走出这处小城,胡潇潇走去玄阳边上,一把扯住周至圣胡子,瞪眼问道:“这么久去哪儿了我们差点儿被人打死了知道吗知道吗你!”周至圣活像烂泥,“告诉某个小山匪,此地离着中岳很近,阳土也很近,这次不需要牵引星辰,但得拿命去博,愿不愿意随他自己。但我要是猜的不错,纯阳之土,可以开你两座阳宫吧”胡潇潇一皱眉,瞪眼道:“你到底真醉还是假醉”听到此话,周至圣一口酒水和着昨日的下酒菜,喷了一地。可把玄阳嫌弃坏了,真想把他摔下去啊!吐过之后,周至圣缓缓抬头,含糊不清道:“听到了没有,要拿命去博的!”刘赤亭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