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老爷气得浑身直颤,指着章夫人:“愚妇!……你当你私库里的那些东西,人家柳大学生能看的上眼?!我告诉你,柳大学士这要出个好歹,柳家在京里头做官的那些人都得回来守孝。眼下柳大学士差点被那个孽畜给撞到,惊出病来,你觉得柳家能放过咱们章家?!”
章夫人虽说被章老爷说得浑身都有些发冷,但她还是强咬着牙关:“……我去医馆问过了,那柳大学士不是没出什么事么。”
章老爷气得直接一耳光甩过去:“要真出什么事,这会儿官府就该把你儿子给抓走了!”
没看到县令也慌么!
章老爷气得眼冒金星。
偏偏章宏俊打小就是独子,被惯得无法无天,他还在那吼:“爹,你怕什么!那姓柳的老头眼下就是个普通老头子!……姐夫可是知州!”
章宏俊是独子,上头还有个姐姐,给州城的知州当了妾。
这也是章宏俊这般猖狂的本钱。
他可是知州的小舅子!
谁不敬着他几分?!
章老爷简直要被这儿子气死!
平时他们在这小地方,人家好歹高看他们一眼,但说白了,他们是妾的家人,那算什么亲戚!
章老爷双眼猩红,朝儿子举起了棍子。
章夫人跟章老爷夫妻多年,吓得扑在章宏俊身上:“你要打儿子,就先打死我好了!”
章老爷大喝道:“把夫人拉开!”
下人们赶忙拉开说什么都不愿意走的章夫人。
章宏俊看着他爹那泛红的双眼,才隐隐有些后怕,咽了口唾沫:“不是,爹,你来真的?”
章老爷阴沉道:“眼下,只有把你打一顿,明儿去柳府负荆请罪,我们章家才有活路!”
而且,这一顿打,还不能打得轻了!
章老爷纵使心里再不忍,也咬牙狠狠的朝儿子挥起木棍来!
章宏俊被打得满院乱窜!
章老爷气得让家丁把章宏俊给按倒,不顾儿子的惨叫,狠狠把儿子给打了一顿!
这下,就连章夫人也惨叫着挣扎起来:“老爷,别再打俊儿了!你打我吧!……俊儿,俊儿!你们放开我!”
无人理会她。
最后,章宏俊被打得奄奄一息,章老爷这才扔了那沾血的棍子,不忍的闭上了眼。
翌日一大早,章老爷就迫不及待的带着章宏俊去柳家登门道歉了。
章宏俊浑身是伤,像死狗一样,背上还捆着荆棘,趴在柳家门口。
章老爷大喊道:“柳老太爷,逆子无状,昨日冲撞了您,今日我特特带逆子前来请罪!”
老茂出去看了一眼,皱眉,关上府门回来同柳老太爷把这事一说。
阿雾一大早就去柳老太爷屋子监督祖父吃药用膳,听说章家在外头“负荆请罪”,有些好奇的眨了眨眼。
柳老太爷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他们乐意跪着,那就跪着。”
老茂很是淡定,道了声是。
倒是阿雾,犹豫了下,问柳老太爷:“祖父,我能不能去看看啊?”
老茂道:“小姐,血糊糊的,没什么好看的。你去看,说不得还会被吓到。”
阿雾却好奇的很,跟柳老太爷撒娇:“祖父,我实在想见识一下负荆请罪嘛。”
柳老太爷对阿雾向来纵容:“那你带上茉榴,在门里偷偷看一眼就是了。”
阿雾高高兴兴的去了。
没一会儿,又小脸煞白的回来了,有些仓皇的跟柳老太爷比划:“……好多血……”
柳老太爷道:“那姓章的,是个狠人。”
他看向老茂:“找份金疮药送出去,让他们赶紧走。”
柳老太爷哼道:“浑身是血,堵在门口,晦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把别人怎么着了。”
老茂叹道:“老太爷还是心善。”
说完,便按照柳老太爷的吩咐,找了盒金疮药送了出去。
章老爷一见柳家主动送了金疮药出来,虽说依旧不许他们进门,却也是大大松了口气,千恩万谢的带着浑身是血的章宏俊走了。
不多时,县令那边的人又来了,说是为柳老太爷请到了山中归隐的神医。
柳老太爷有点烦:“我又不是要死了……”
但他到底还没拂了县令的面子,让人把那神医请了进来。
结果神医进门后,柳老太爷跟老茂都愣住了。
倒是阿雾,惊喜的喊道:“杏杏?”
——当然,神医不是杏杏。
神医是达奚司婆,杏杏只是跟在达奚司婆身边,来见世面的小药童。
杏杏还没来过这柳家别庄,乍然见到阿雾姐姐,还有昨儿那差点被马车撞倒的老爷爷,也是惊喜的很。
“阿雾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