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君’二字已到嘴边,下一刻却又将自己的猜测推翻了。
五殿下绝无可能娶一个乾元为妻,眼下这乾元不应是将军府的小姐,可也不是那颇有名望的宋家小医圣啊,那位可是东启出了名的坤泽大夫……
王忠脑子里乱糟糟的,一时半会儿L理不清,恰好又瞥见拿着各种农具的男女老少三三两两走近看热闹,便计上心头道:“祁大将军,这天色已是不早,再往回赶也已是来不及,劳烦将军留我等住宿一晚,咱入府再细谈此事?”
不等祁朝燕应声,便听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祁朝燕你要逼死我吗?”
宁芳从丫鬟仆妇手下奋力挣脱,冲上来便抱住了祁朝燕大腿,“妻主,幼安是您唯一的孩子啊,您怎能忍心看着她入宫为妃,她是乾元君啊,您这般羞辱一个乾元君,您还不如亲手杀了她……”
祁幼安朝人群中的席景盛使了个眼色,便作漠然姿态走上红毯,她脚踏上去的一瞬,武将们便呼呼啦啦跪了一地,“大将军三思啊……”
也有些人跪到了祁幼安跟
前,少将军万万不可啊……
一群扮作百姓的人也义愤填膺,大骂当今皇帝是个好色昏君,抢夺乾元君入宫为妃,也不怕寒了戍边将军们的心。
整个场面乱作一团,祁朝燕被宁芳抱着大腿摇晃,只得弯下腰安抚,一副自顾不暇的样子。
王忠气得脸都要绿了,指着一众武将,又指着窃窃私语的布衣百姓,颤抖着手指,声音阴柔尖锐,“你们……你们这些刁民,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骂圣上是昏君,一个个脑袋不想要了?”
他带来的那伙人手握刀柄,面面相觑,犹豫着不敢动手。
原因无他,无论是那些手持铁锄的百姓,还是身着铠甲腰配长剑的武将,都不是好惹的。
尤其是他们正情绪上头,万一发生冲突,他们人多势众,自己这一方定然是要吃亏的。
王忠话音落下,却迟迟不见自己人动手,他还是第一次受此轻视受此侮辱,脸色已经不能用难堪来形容了。
他捂着胸口,一副要被气晕过去的样子。
身边两个小太监连忙搀扶着他,顺便冲宫卫们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把那些刁民抓起来啊!藐视皇威,当诛九族!”
首领见状,咬咬牙拔出了刀,与此同时,宁芳也将跪地武将腰间的长剑拔了起来,“祁朝燕,你要逼死我儿L,便先杀了我!”
她说着便要把剑往脖颈上横,可是吓坏了一众人,饶是深知演戏,祁朝燕也神色骤变,“夫人,你快把剑放下,我……我答应你就是……”
宁芳不会武,手里拿着武器着实吓人,祁幼安也担心她伤到自己,连忙伸手去夺,却也不敢使蛮力。
两人拉扯之间,席景盛举起手中铁楸,振臂一呼:“乡亲们,如果没有大将军威慑南蛮,我们这些人早就死在蛮人的铁蹄之下了。做人要有良心,大将军举家戍边保我等平安,如今大将军有难,我们岂能袖手旁观?”
人群中有人率先冲了出去,“冲啊,保护少将军,杀了奸贼……”
一切不过电光石火之间,离王忠最近的一个络腮胡将军直起腰身,抽出腰间佩剑干脆利索斩下了王忠的头颅。
寒光一闪,鲜血四溅,祁幼安迅速转身将她娘护在怀里,“娘亲,别看……”
宁芳的剑几乎是与王忠的头颅同一瞬掉在地上,当啷一声,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的身子也不由一抖,颤声说道:“老娘……才不怕。”
祁朝燕似堪堪回过神,对着杀王忠的将军怒斥道:“刘翼,你大胆!”
那叫刘翼的大将似被震怒的祁朝燕吓了一跳,缩了缩肩膀,很快又梗着脖子道:“属下没错,大将军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百姓’跟宫卫打成一团,太监们四处逃窜,武将们则纷纷为刘翼求情,“大将军!反了吧,昏君无义,便休怪我等无情……”
祁朝燕一脸沉痛,似被逼狠了,终于点头,在她点头的那一瞬,武将们纷纷起身,手握长剑与宫卫们展
开厮杀。
不过,说是单方面的屠杀也不为过,他们对上身经百战的武将们,毫无还手之力。
趁着混乱,祁幼安拥着她娘亲回府,踏进门槛的时候,宁芳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幼安,这事成了?”
“成了,”祁幼安神色如常,眸里带着些许关切,“娘亲,有祁朝燕在,你别担心了,回去好好休息,等忙完了我跟媳妇儿L说一声,让她给你开些安神药。”
“幼安你看不起为娘?”宁芳回过味儿L来,不淡定了,“我不喝,你少管闲事……”
宋泽兰过来的时候恰巧看到她的婆母一把推开祁幼安,愣了片刻,“娘,安安,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祁幼安瞧见她过来,眼睛一亮,“媳妇儿L你来的正好,娘亲交给你了,那啥……娘亲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