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司制房和司珍房对立起来,对于谭司膳她们来说自然只好不坏。
钟雪霞道:“总之都是那支金钗不祥,光王和郑太妃无辜遭祸,应劫受灾,真是无辜。”
阮翠云眉头一挑,反唇相讥,“钟司制,如果你要怪我就直接说,不要指桑骂槐。”
钟雪霞也将话挑了个明白,“你敢认,我就不妨直说了,若非你宁愿自伤其身保住那支钗,光王也不会遭逢此劫。”
谭司膳面上劝和,实为挑唆,“钟司制,你无凭无据,千万不要瞎猜啊。阮司珍一双巧手何其重要,她岂会自伤其身这么蠢。”
钟雪霞笑着指了指那双还有些淤痕的巧手,“就因为她有一双巧手,不过是毁钗而已,又怎么会这么不小心,这些年来,你有没有听过她做钗出意外?”
胡司设也跟着煽风点火,“哦,那倒真没有,钟司制,那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阮翠云冷硬的回道:“我也是人,人总会犯错,失手不足为奇。”
“真的是不稀奇。”钟雪霞冷冷的笑了一声,“郑太妃和光王真是倒霉。”
等热闹看的差不多了,谭司膳才出来做好人,终结话题,“反正太后已经批准光王离宫去道观静养了,可以保住性命,总算上天见怜。”
胡司设对光王一事,却意见不同,“能够保住性命又如何,人已经变成那样,还要被迫离开亲娘,离开出生地,已经很惨了,还说因为此事不祥,不准从正门出宫,要从侧门走。就连送行也说不行,真是稚子无辜。”
应慈排除四司间的矛盾纠葛,总算提炼出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拼凑出了事情的经过。
郑太妃每日戴在头上的凤钗再次发威,展现晦气,光王好心护送幼鸟回巢,却不小心从树上跌了下来,摔伤了头,导致血积脑门,以后很可能会智力停滞不前,永远都是十岁孩童的心智。
太后‘好心’的让光王独自出宫去道观养伤,后天便出发。
这件事涉及之前就名声很响的泣血凤钗,又与堂堂王爷有关,话题度一下拉满,不过半天已经流传的满宫皆知。
只是应慈她们这些小学婢年龄太小,一直都圈在尚宫局学习,才没有听到风声。
应慈想起光王还曾经在她母女分离时送给她一簇琼花,没想到再听闻消息,光王自己也面临了同样母子分离的境遇。
这件事与那支金钗脱不了关系,金钗又是江采琼做的,应慈想着是否要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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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王离宫那日,应慈还是做了准备去送行,她偷偷守在去侧门的路上观察情况,若是管事人凶恶便作罢,若是不惹人注意便上前。
不能怪她没有义气,她一个区区宫婢哪有身份讲究什么道义。
也不知光王和应慈是谁好运,送行这日的掌事人正是布吉祥。
应慈连忙叫住他。
布吉祥好脾气的停下来与她说话:“应慈,你来找我?”
应慈摇摇头,“我知道小王爷要离宫,他之前有帮过我,我想来送他一程。”
布吉祥没说好也没说不行,打了个眼色。应慈会意的跑到了轿子旁。
太后不准送行,光王就真的是冷清离宫,本该属于王爷出行的仪仗半分也没有,只有四个粗使轿夫抬轿。
这也方便了二人说话。
没有命令,轿夫是不会停下来的,应慈只能小跑着跟在一边,敲了敲窗沿,“小王爷。”
李怡急忙撩开帘子,急切道:“是不是我娘叫你来的,我想见娘。”
应慈见他满脸泪痕,眼睛肿的像桃核一样,狼狈又可怜,从袖子里掏了掏,拿出帕子递给他,安抚道:“你先别哭,擦擦眼泪。”
李怡接过手帕胡乱抹了把脸,继续哭诉:“我不要离开娘,没有娘在身边很苦的。”
“我懂得,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应慈又从另一个袖子里掏出一个竹筒。
李怡接过东西打开,里边是一张卷好的熟绢,展开一看,他眼眶就再次湿了起来。
“哎呀!”应慈焦急的劝道:“小心些,要是眼泪落在上面晕了墨,就看不清了!”
“这是我娘!”李怡闻言乖巧的再次用帕子仔细擦了脸,才小心的拿起画。
成人巴掌大小的一块熟绢上绘着的正是郑太妃,肖像画采用了白描技法,没有多彩的颜色,没有多余的装饰,墨色线条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了太妃的模样。算不上栩栩如生,但也有六七分相像。
应慈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颊,“我技艺不精,也没见过太妃几次,只能做到如此程度了。”
李怡连连摇头,“已经很好了,多谢你。”
“以后你如果想太妃了,就看一看,总也聊胜于无。”眼看就要到宫门了,应慈连忙多说两句,“母子亲情不会被距离斩断,只要心中有思念,就像是牵引着的风筝一样,不见面也有情相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