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太后性格和软,手握大权也如往常一样作风,平时做事多少也是有点任人唯亲的意思。
她这后宫领头人在尚宫局里很显眼的抬举阮翠云,惹得其他三司都妒红了眼。
再加上万夫人住在宫里,有了这个针对阮翠云的存在,尚宫局本就滚油一般的锅里又被添了一瓢冷水,气氛愈加剑拔弩张。
在这种境况下,阮翠云没有风光几天,便被人下毒暗害了。
郑太后赏了两盒银芋团给钟阮二人,由钟雪霞代为转送。两个人正巧在御花园相遇,当时有万夫人在场阴阳怪气,阮翠云随手挑了一份便匆匆回去了。
没成想阮翠云吃了银芋团以后便开始咳嗽呕血,幸好金铃发现及时,才没有性命之忧。
后宫之中出现下毒残害之事,谁也不敢轻忽,今日能给女官下毒,明日就能给太后下毒,甚至给皇帝下毒,此事必须严查。
马元贽刚刚答应不管后宫诸事,后脚就出了这么大乱子,多少显得不好看。
郑太后没什么主心骨,想要干净利落的解决,却没有那份本事。她先入为主,认定有毒的是银芋团,从经手的人员上排查两天都不见分毫线索。
李怡作为皇帝总不能天天盯着后宫的事,此事不能交给内侍监,尚宫局自查也不合适,他便想到了应慈。
“事情经过大概就是如此。”李怡亲自将经过讲解给应慈,“你有什么想法吗?”
应慈想了想问道:“宫中管制严苛,要拿到毒药很难,太医有确定阮司珍是中了什么毒吗?”
全程经手此事的郑太后摇头道:“因为毒量微小,不能确定。”
“按常理推断,下毒这种事要不然就一击毙命,要不然就不着痕迹徐徐图之。”应慈若有所思,“所以有毒的未必就是她最后吃的东西。”
“哦?你细说来听听。”郑太后一直被那盒很可疑的糕点吸引,没有深思其他可能,此刻听她别有想法,也起了好奇。
应慈道:“既然阮司珍体内的毒性微量到不足以验明毒物,那说明凶手打的主意是要杀人于无形。而芋头遇水发胀,会激发毒性,跟凶手的打算完全相悖。”
“所以依奴婢拙见,那份银芋团非但没有害了阮司珍,反倒帮了她。让她能及时察觉身染毒性,有了解毒的机会。”
李怡和郑太后深觉此言有理,赞同的点了点头。
郑太后道:“那你觉得阮司珍是如何中毒的呢?”
应慈道:“阮司珍之前一点都没有察觉出异样,很有可能毒物就是被掺入到她平日接触的物品里。”
“这样东西一定是经常会使用,轻易不必替换的,且会入口,比如常用的口脂、茶叶之类的。有很多毒都是无色无味的,加入这些里很难察觉。”
她点出的这两样东西,郑太后连想都没想过,要是真的用这种方式,身边哪还有安枕之地,岂不是她以后连坐卧都要胆战心惊了。
郑太后想想便毛骨悚然,急道:“快来人去阮司珍房内查探!”
“太后娘娘且慢!”应慈赶紧制止道:“还请听奴婢一言。”
郑太后在李怡的安抚下,冷静了许多后,才道:“你说吧。”
发现两位太后性格上的不同,应慈心中提醒自己以后要注意方式。
怕再吓到她,她考虑好了委婉的措词,才不疾不徐道:“能在阮司珍不知不觉中下毒到惯用物品里,此人定然是尚宫局内部之人,若是大张旗鼓的搜查,奴婢怕打草惊蛇。”
郑太后一想也是,“看来得找个人偷偷查验一番比较妥当。”
应慈道:“若是司制房里,奴婢倒是有一个绝对可信之人。”
郑太后疑问道:“若是凶手是尚宫局内部的人,司制房不是也有嫌疑?”
应慈不慌不忙道:“每局四司虽是同气连枝一起行动,但内部也有竞争,想来太后娘娘对此心中有数。司珍房如今因阮司珍风头正劲,司制房的女官们开心都来不及,又岂会拔草寻蛇。故而奴婢觉得司制房可以排除嫌疑。”
虽然她觉得目前嫌疑最重的钟司制人品厚重,也可以排除,但这种思路过于主观了,不宜说出来扰乱视听。
郑太后听她说话条理清晰,既不谄媚逢迎又不无趣畏缩,又见她长得也皓齿星眸,惹人怜爱,心中愈加喜欢。
招招手将人叫到身旁,郑太后亲昵拉着她的手,笑道:“你真是聪慧伶俐,哀家身边正是需要你这样能干的姑娘帮衬。”
李怡也笑着补充:“不光聪明,而且心思细腻,处事周全。”
郑太后对应慈越看越喜欢,说话也亲近了很多,“当初你和另一个小宫女帮哀家找回了凤凰朝日,免了一场风波,你说的可信之人是不是她?”
应慈也不隐瞒,“回太后娘娘,正是她。她叫姚金铃,现如今是司珍房的掌珍。”
郑太后当即决定,“好,这件事就交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