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舫上枯坐着,改换成一叶扁舟。
想着在小舟上晃一会,亲近亲近粼粼江水,心境或许会豁然开朗。
学着那日小郎君的模样,昭兰半倚在小舟上,除却芙蓉偶尔的碎碎念,倒也十分悠然。
蓝天碧水似乎当真有些抚慰心绪的作用,昭兰心头的焦躁慢慢褪去,变得宁静旷远。
什么魏家,什么男宠,仿佛在这一刻都消失无踪了。
偶尔船家还会唱着她们金陵的小调,昭兰甚至都有些迷糊了
这一趟游船,昭兰只觉岁月静好。
眼看着日头渐渐爬升至正南,昭兰的肚子也恰到好处的叫了,主仆两人悠然上了岸,准备乘车回三姐那里用了午食再走。
没想到的是,平日里那般兢兢业业寻觅男宠都不得进展,如今无心插柳,却颇有收获。
刚扶着芙蓉的手上了东岸,还没走几步,就被一个听着声音便知年轻的郎君叫住。
“姑娘留步~”
那声音是在后头,并不能确定是在唤谁,因而昭兰并没有回头。
然身后那道声音再度响起,脚步声急促,匆匆靠近,昭兰才察觉到这人可能是在唤自己。
主仆二人回头,昭兰目光落在其上,暗含打量。
特殊时期,昭兰已经习惯了对郎君们进行品评,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
那郎君似乎没想到昭兰的目光如此直白,神色窘了一阵,倒是有几分可爱。
是个面皮俊秀的郎君,瞧着还未敷粉,气质清润,不见阴柔,倒是不差。
“郎君何事?”
应声的同时,昭兰在心中给出评价。
那郎君先是直着目光怔了片刻,待到姑娘身边的婢女皱眉,才忙不迭将手中一物奉上,温声解释道:“姑娘的香囊掉了,我来还于姑娘。”
昭兰一看,果真是她今日出门前挂在腰间的凤鸟莲花纹的镂空金香囊,再低头一看腰间,果然没了踪影。
想必是先前动作幅度大了,致使香囊掉落。
“还真是,真是多谢这位热心的郎君了。”
芙蓉懂事地将香囊球接过来,再度佩在了她的腰间,昭兰瞅着眼前郎君是个不错的,便来了几分兴致。
且说几句看看如何。
在昭兰的有意搭理下,那郎君顺杆子往上爬,很快二人便你来我往聊了起来。
那郎君是个健谈的,几下就将自己的底透了。
此人姓苏名晏安,家中行商,做丝绸生意,是隔壁扬州来的外地人。
“不知姑娘名姓,可否告知?”
这位苏郎君明显是瞧上了她,那目光虽隐晦,但昭兰还是能意会到的。
想着不能随意暴露身份,昭兰随口诹了一句姓赵,便继续打探道:“郎君家中兄弟几人?”
苏晏安一听这颇有深意的话,眼眸亮了亮答道:“上头还有两个兄长,家中行三,还有个幼弟。”
这样一说,昭兰便放心多了。
就算是找男宠的,昭兰也是个有原则的,一般不会对家中独子下手。
只是有珠玉在前,昭兰再瞧总觉得差了些什么。
“挺好,我……”
然再放不下也没用,昭兰不能整日为着那个不知好歹的臭小子浪费时间。
还要开口问些什么,眸光轻转,昭兰猝不及防地看到了不远处的老柳下,那个不久前让她抓心挠肝的小郎君正抱着双臂站着,虽看不清是何种神色,但可以看得出是瞧着她这边的。
不能怪昭兰多想,他站哪里不好,偏生要站在她先前约见的地方,那姿态,更像是在那等待了许久。
顷刻间,昭兰对这位苏郎君的几分心思也彻底烟消云散了,心思不由自主地放在了那个莫名出现的小郎君身上。
心中百转千回,她定了定心神,对苏郎君笑道:“失礼了,刚巧碰上一个故人,便先告辞了。”
虽然知道这般会让这位苏郎君黯然神伤,然昭兰不得不离开,因为她还有人要收拾。
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测,然还需试探一番才能确定。
苏晏安看着走得丝毫不拖泥带水的昭兰,嗳了两声,果真有些怅然。
不待他瞧瞧昭兰要去瞧什么故人,兄长便将乱窜的他寻了回去。
如闲庭信步一般,昭兰端着斯文优雅的步伐往老柳的方向走,像是陆陆续续的游人一般,仿佛只是在赏景,没有瞧见树下的魏泫。
余光中,昭兰察觉到对方的目光顺着她的步伐而移动,这更是大大证明了昭兰先前的猜想。
他就是在等她。
意识到这一点,昭兰心头火起,直叹一声:晚了。
忆起那日自己在雨里从头等到尾都没瞧见半个人影,自己还受了风寒,昭兰胸腔子里便是一阵翻江倒海。
如今倒是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