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像是早有预料一般,直起身向后挥手:“王二狗,来!把教祠册拿给神君一瞧。”
教祠册上记录了所有受官方程序下来的宗教,一般都封在档案阁中,谢启元竟直接将原本递了过来。
林觅椒接过一长方形红册,上面一行烫金大字‘教祠册’。
翻过第一页后,正是母神教的官注批文。
“怎么样?在下没有欺骗二位吧?”谢启元拿回教祠册,随意在上面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又将它扔给手下,“二位,这入了母神教的都签了生死约,在下的巡察司实在是管不了此事。”
林觅椒看了眼宋妩,她同样是无可奈何。
凡境都允许斗兽场的存在。只要签了生死约,同最低贱的奴没有任何区别,命只握在主家手里,宗教亦是如此。
“请?在下可同二位仔细说说这柳州之事。”谢启元侧过身微微俯身,摆出一个‘请’的姿势,完全没有给两人留下推辞的余地。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刚刚她们还‘误会’了巡察司,就算是不想让谢启元‘陪同’,为了灵境的声誉,这路她们都得走。
宋妩被这出好谋算气得牙痒痒,焦躁地转着手里的提灯。
“嘶——好痛啊……好痛啊……”
林觅椒突然蹲下身子,捂着胳膊哀痛大叫,脸上的表情尤其夸张。
她刚刚偷摸给自己施了一点儿天水诀,此刻脑袋上全是湿哒哒的‘汗’。
“椒椒!”宋妩吓得俯身扶着她的肩,还真以为是她受伤了。
两人对视了眼,宋妩随即便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应和道:“椒椒旧伤又复发了!”
谢启元眉头一皱,压着嗓子将话挤出:“神女不若去巡察司,那儿有大夫。”
“不了不了!”林觅椒打断男人的话,哎呦呦叫了两声,“阿妩,你和谢司长先行一步吧,我看百草堂就在这儿,只是稍稍处理一个外伤,不劳烦谢司长兴师动众了。”
“好。”宋妩立刻回应,连让谢启元说话的机会都不给。
“宿希,那你在这儿照看一下椒椒吧。”
闻言,一直站在身后的宿希走上前,从宋妩手里接过林觅椒。
她为了演戏,整个身体都倚靠在了他胸口,软绵绵的,小小一只。
他并没有养过任何小动物,即使那些小魔蛇都是自生自灭的,可这一刻他竟有一种抱着小猫的错觉。
曾听人说过,小猫在遇到困难的时候最是粘人,现在看来却是不假。
“我真的好疼啊,阿妩我先进去了。”
林觅椒又递来一句话,宋妩不愧是和她从小至大的好友,瞬间知晓了她的意思,装作满脸不耐烦地看向谢启元:“谢司长,不是要同我介绍一二么,快些走啊。”
谢启元咬咬牙,下颌咔咔响了两声,他向身后手下使了个眼神,重新扬起了假模假样的笑脸:“那当然!请吧,神君大人!”
一声令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主街,母神教的一群人也跟在身后四散分离了。
待巡察司的人走后,街两边的百姓又恢复了以往八卦的模样,林觅椒戳戳宿希的手臂,示意他把自己扶进堂内。
做戏做全套,是一个优秀演员该有的素质!
但显然,身后人并没有理解她的意思。
林觅椒突然脚下一空,视线猛地晃动两下,出于本能地攥住身下人的脖子,手下用的力也不自觉大了些。
他居然把她直接扛起来了!像扛沙包一样,一丝美感都没有!
人与沙包有区别吗?并没有。
林觅椒缓好了砰砰的心跳,这才发现自己竟将他的脖子刮出了一条极浅的血痕,虽然伤口并不深,但在这一抹白中显得尤为突兀。
才缓好的心又乱跳起来,林觅椒只觉得尴尬坏了,她和宿希是不是真的八字不合。
但看起来他好像没发现,那自己也就当不知道吧。
呼——
阳光一点点探出头,金辉洒在了脖子的血线上,宿希只觉得痒痒的。
林觅椒轻轻吐出一口气,她现在有些怀疑自己看的那本小说到底是不是真的了。
这么听话纯情的少年会和嗜血疯子挂钩吗?
想到这儿,她又瞄了眼宿希。
他侧影的喉结线条尤为好看,浮动的光线一晃一晃,晃出了一丝朦胧。
特别是那枚小痣,圆圆的一颗,只是那上面凝了一小块儿血痂,破坏了美感。
“宿希,你受伤了?”
林觅椒将将坐在方凳上,搂在他颈后的手还没有松开,此时,被她不经意一拉,少年受力向前倾,白雪似的喉结突然贴近她的唇,只有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