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翼翼地将一些还未雕刻的玉石收起,找出镇纸,打着哈欠抄写起来。软垫今日拿去洗涤,光秃秃的地板咯的她浑身难受。她暂搁了笔,随手拿起几本书垫在上面
大梁女子偏爱簪花小楷,觉得清秀小巧,元栀却偏爱瘦金,笔画间行云流水,错落有致,大有潇洒快意之感。
房外突然响了一声,在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突兀。
元栀瞬间警觉,低斥道:“谁?”
万籁俱寂,仿佛那道声音是她困倦时产生的错觉。
直到窗外传来一道鸟鸣,元栀紧绷的身体这才松泛下来。
轻揉酸涩的手腕,继续埋头苦抄。抄了不过一刻钟,元栀又心猿意马起来,脑海中是今日在寿安斋的画面,想着想着,手上的羊毫笔又搁置在侧。
她撑首发呆,目光直直落在屏风后悬挂着的巧笑倩兮的女子画像上。
“母亲……你是不是也在怪我……”元栀喃喃自语,盯着画像出神。
画像上的女子笑容温婉可亲,灵动温暖的双目似乎透过薄薄的画纸落在元栀的身上。
元栀忽然觉得好疲惫。
这段时间,李卿回给她的刺激实在太大,虽然她面儿上不动声色,该吃吃该喝喝,闲了的时候顺便还拿孙姨娘发难,今儿个元蔷想害她被责罚,她也反应极快,将她一起拉下了水。
她一直都是这样娇纵的性子,不受任何人欺负。
从前母亲在,她天真任性。
后来母亲不在,二哥与她离心,府里多了她不喜欢的人,她更是变本加厉。她元栀,绝对不受任何人欺负。
想起往事,高挺小巧的鼻尖又泛起一阵酸涩。
元栀吸了吸鼻子,伸手抹去眼底的泪水,咬着牙,一边哭一边抄书。
“大人,需不需要属下用迷香……”
屋顶上,两个身着黑衣的侍卫站在一个男人身侧,语气恭敬。
凤玄歌绯衣猎猎,夜间的风透着刺骨的寒意,月华如霜,银发流光,他的眼神深邃晦暗,俯视着室内勤奋抄书,边哭边写的女子。
啧,分明娇的不行,宁愿躲在房间里自己一个人哭,也不愿在外人面前吃一分亏。
心里莫名有些怜悯,浅浅的一丝怜悯从眼底一闪而过。
“不用。”
“可是……”
凤玄歌抬首:“她已经睡着了。”
黑衣侍卫愣住,再看向室内的时候,女子早已伏案沉沉睡去。手里的羊毫笔还沾着墨水,墨点将落未落。
纵身一跃,凤玄歌径直从二楼房门而入,低声道:“动作轻些。”
木门吱呀一声。
他背手走近元栀,只见元栀伏案而眠,白色里衣在深秋夜里显得格外单薄,青丝散乱在侧,几缕碎发浅浅落在鼻尖。少女不知是梦见什么,长睫翕动,微张的双唇似乎念念有词。正酣眠的元栀褪去白日锋利的光刃,恬静温柔。
凤玄歌的视线落在即将滴下墨点的羊毫笔,眉头忍不住一耸,手上紧了紧,最终还是伸手将羊毫笔拿下,墨点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刚巧落回砚台之上。
黑衣侍卫轻手轻脚地在房内搜查,甚至连梳妆台的小暗格都翻了出来。凤玄歌抬眉打量房间,房内物件奢华无比,一桌一椅皆是上好的木料。看得出元公复对元栀的宠爱,奢华却不粗俗,反倒显得别致清雅。
“大人,房内没有。”
“去楼下搜。”凤玄歌声音浅淡,深邃的眸子古水无波。
不知为何,他对面前的女子总是有一种说不上的熟悉感,这感觉来的着实怪异。
他俯首凑近,只觉得鼻尖似乎萦绕着一股清浅的栀子花香,冷冽寡淡的双眸望着元栀,如此近的距离,元栀的脸如美玉一般几乎毫无瑕疵,凤玄歌甚至能将元栀鬓角上的碎发都看得一清二楚。
凤玄歌低低出声:“元栀,那天晚上,究竟是不是……”
元栀肩头微动,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嘴里含糊不清,凤玄歌凝眉去听。
“红釉……记得给我做银耳桂圆羹……母亲……不想抄书……”
“……”
凤玄歌顿时清醒,当即直起身来,将书案上的书翻了一遭。
元栀不爱看书,他翻遍了房间都找不到想要之物。除了话本便是一些玉石图册。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大人,楼下也没有,似乎不在她这边,我们是不是找错了人?”
闻言,凤玄歌的眉头又紧蹙起来,不对——
直觉告诉他,就在元栀这边,可如今却搜不到……
窗外又传来一声鸟鸣,天边隐约泛起鱼肚白。
“也罢。”凤玄歌微叹一句:“撤。”
前行的身子骤然一滞,凤玄歌凝眉去看,只见元栀的手不知何时捏住他的袖角,分明还沉浸在睡梦当中,但身体却下意识地往凤玄歌身处凑去,肩头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