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姑娘,从这里的假山过去穿过花园便到了,奴婢已然吩咐下人在那边的厢房备好衣裳,公主那边离不开人。”清徐姑姑抬手指着一条羊肠小径轻声道。
“明白,我自己过去即可,多谢姑姑。”元栀福身道。
杏园广阔,边缘筑以高墙灰瓦,但山顶上的小溪依然可从杏园外穿堂而过,加之独特的假山造景,颇有一番‘虽在园内又不在园内’之感。这便是杏园的独到之处。
元栀心情极好,收拾了令她厌烦的周瑶,周身畅快。
小溪潺潺,流水汩汩,溪水拂过青草的窸窣声如环佩叮当,小溪清澈见底,三两墨色鱼儿欢愉戏水,鱼尾偶尔拍到岸边杂草,更惊起一滩碧波。
元栀的鼻尖依然能嗅到墨香与鲜血的腥味,她抬眉望去,从此处走不知还要走多久,便想先在这溪边将脸洗净。
正想着,脚也往溪流边去,骤地听到三两句熟悉的嗓音,脚上动作瞬间放缓。
“宛秋,适才你为何不帮我?”
“瑶瑶,我怎么没有帮你?此事你做的实在欠缺妥当,若非我替你说上几句,公主殿下怎么可能将你从轻发落!起码还要挨几板子!”
唐宛秋叹了口气,分明看不上眼前这个女子,却还是好言好语地劝慰:“我知你不喜那元栀,我也不喜,只是那泼妇实在难处!我们留待日后,你先回去。”说着,唐宛秋从袖间掏出一白瓷盒递到周瑶手上:“这是我适才特意向清徐姑姑要来的,外头的药自是没有这般好的效果,你回去后,将这药膏涂在淤青之处,不出二日就能痊愈。”
周瑶还想说些什么,视线却落在唐宛秋洁净的手腕上,怔愣道:“瑶瑶,你的镯子……”
唐宛秋无奈一笑:“那清徐姑姑是公主身边的人,若不付出些什么,怎可能将这东西给我。”
周瑶倒是颇为感动:“我回家后也有药膏,何必……那镯子你也才新得,成色极好,这样送了人,着实可惜。”
“若是为你好,自是值得的。”唐宛秋感念一般地握住周瑶的手。
眼底却闪过一丝狡黠。
谁不知道周瑶是跟在唐宛秋身侧的人,此次她这般蠢顿,在成华公主的宴席闹事,周瑶不要名声无所谓,但绝对不能影响她唐宛秋。
一想到自己那翡翠镯子,唐宛秋心中还是忍不住有些心疼。
但好在清徐姑姑应下,会想方设法将她引荐给殿下,若是因此能与谢晦结识,倒也不亏。
谢晦虽是商人之子,但那商人可是谢九霖,又岂是一般商人能与之比肩的?再者,谢家不似皇家,三宫六院,妻妾成群。成华公主就是最好的例子,谢九霖此生便只有那一位妻子。谢家又与皇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自己若能入了谢家的门,不见得会比嫁入皇家差。
元蔷捏着帕子仔仔细细地擦去周瑶脸上的浮尘,叹道:“我那三姐刁蛮无理,你们也是见识过的,纵然是我,也少不得突然被打,你这般明目张胆地害她,自然是讨不到好。”
周瑶冷哼一声:“刁蛮无理谁都知道,可她今日说话怎的那般奇怪,就像咱们欺负了她一样,虽然是我先动的手,但最后被打的半死不活的是我!”
唐宛秋面色凝重:“这样说,确实有些奇怪。元栀的脾性咱们也算熟悉。”
元蔷摇头,将这些怪异压在心底,浅声道:“这倒是不重要,只是此番未成,瑶瑶,恐怕日后你有的受了。”
周瑶目眦欲裂,咬牙切齿道:“她还想如何!这次分明也是你说……”
元蔷打断她的话:“你打了她,她——”
“我根本没打到她!谁知道她怎么满脸鲜血的!”周瑶急吼吼地反驳。
“好好好,你没打她。”元蔷眸底闪过一丝不耐烦,继续道:“以后你若是想做些什么,要思虑周全些,起码别让自己身陷险境。”
点到即止,元蔷并没有将话说开。
她上下打量着周瑶,看似关心,可眼底那深深的愚弄和不耐却丝毫不隐藏。
躲在树后的元栀有些怅惘,她大抵是明白了,难怪周瑶与她针锋相对那么久但始终没有动手,今日却这般失了智般居然想对她动粗,此次大抵是有自己这个庶妹暗中挑拨的缘故。
周瑶人生的虽美,却实在没脑子。
周瑶一脸狐疑:“你是意思?难不成要我去雇人打她?”
元蔷:“……”
真是愚蠢!
唐宛秋忍不住扶额,犹豫再三后,状若无意道:“如今民风虽比前朝开放,但女子到底还是注意名声的,就是不知元栀会不会在意……”
三人窃窃私语,元栀脸色愈黑,叽叽喳喳的尽说些上不得台面的伎俩。
简直和李卿回的外室杨青柳一般无二!
攥紧的拳头骨节咔吱作响。她深吸一口气,阔步走上前。
唐宛秋骤然看见元栀,还吓了一大跳,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