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姑娘凑在一起,紧握着手,泪眼盈盈,几乎要抱头痛哭,竹摇见还有一堆外人在,强行忍下,促狭着回了句:“我们想见姑娘就来了!”
紧接着,常大夫被他的徒弟方亨扶着下来,口中直哎哟的叫唤着,说自己的一把老骨头都要颠散了。
方亨好脾气的哄着自己的师傅。
见还有旁人在,锦鸢连忙擦去眼泪,吩咐小厮带着两个姑娘去她的房间里洗漱歇息,她走向常大夫,刚要问好时,先一步被常大夫打断。
常大夫一把推开方亨,一瘸一拐地走到锦鸢面前,语气凝重道:“嚯!姑娘怎么憔悴成这样?老夫先给姑娘号个——哎哟!”手还没伸出去,就被轻风一把扛起来,风风火火朝着屋里走去:“常大夫先去给我家大公子看看!十万火急!”
原本安静的屋子里,今日多了不少人。
却无人敢大声说话。
常大夫闭目号脉。
又仔细询问了这些日子的病情、昏迷前的征兆、服用的汤药等,复又号了两回脉,常大夫坐在床边,沉声道:“将军这是中毒——”
旁边坐着的白院正眉心一抽,唰地一下抬眼看他。
常大夫察觉,四下里看了眼后,才掩唇说了句:“这……不兴说啊?”
轻风适时开口:“大人不必担心,屋中留下的都是可信之人。”他心中也猜过大公子昏迷不醒是不是中毒了,但院正大人闭口不提,他也愈发狐疑不定。
此时常大夫一上手就说了出来。
想必……
先前都是院正大人故意不提。
只是不知此意为何。
白院正呵呵一笑,“常兄继续说。”
常大夫看了圈众人的反应,如何猜不出来,他皱着眉问道:“院正大人既然早已知道将军是中毒,为何不索性说出来?”
白院正脸色黑了一半,但还算维持了院正的体面,“将军身份特殊,中毒一事事关重大,又不知是何时何人何地下的毒,在没有解毒之法前,贸然说出只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罢了。”
这便是太医与民间大夫区别。
“况且,我也曾用过祛毒的方子,并不见效。”
常大夫挑眉:“是将军吐血那次?”
不等白院正回复,常大夫也呵呵一笑,“院正大人嘴上不敢说手上倒是敢下猛药啊。”
白院正脸色全黑:“常兄此言何意?”
常大夫站起身,捶着酸痛的老腰,“云秦的毒五花八门,每年总能被他们折腾出来几样没这么听说过的毒物。我这次出门前才搜罗了几本偏门毒物小记,我先回去翻翻看有无相像之毒。”
白院正身居太医院院正之位。
素来受人尊敬。
何时受过这等民间大夫的羞辱?
当下压着怒气讽刺了句:“既然常兄早有准备,为何不再路上提前研读,反而临阵磨枪起来?”
常大夫抓了把头发,真诚发问:“路上那么颠能看的了书?常某佩服!”
白院正:……
偏偏常大夫走到门口,还不望回头问一句:“院正大人若不嫌弃,不如一同来研究研究?”
白院正强行咽下这口气。
告诉自己——
无需同一个民间大夫计较!
“既然常兄开口,那我也不客气了!”他跨步追上去,恰好撞见自己的徒弟从外面抱着两本书匆匆回来,喜形于色道:“师傅,从江南买来的毒——”
白院正狠狠打断:“噤声!”
……
之后几日,两人闭关研究解毒之法,常大夫旁门杂学的,对一些解毒、下毒之道颇为了解,不同于白院正祖上传承下来精通妇人内科,两人每日从早吵到晚,本互相看不顺眼,之后倒也逐渐投缘,但吵架一事却像是习惯了。
吵了两日后,定下祛毒药方、扎针、泡药浴的法子,先强行把人唤醒,否则继续这么昏睡下去,怕是不妥。
一日三次喂药、扎针、泡药浴,次次都累的人仰马翻,好在效果显著。连着十日后,赵非荀的手指已有苏醒的反应。
两位大夫说,将军就这两日能醒来。
锦鸢更不敢离开半步。
晚上连榻也不睡了,就守在一旁。
北晖轻风劝她。
锦鸢回以柔柔一笑,“不用担心,我能撑得住。”
两人无法,“我们都在外面守着,姑娘有事叫一声就成。”
锦鸢颔首应下。
屋门合拢。
屋子里安静下来。
锦鸢忙完后,才在床边的圆凳上坐下,看着大公子仍在昏睡,垂眸,掩去眼底的情绪。
她拉高裙裾,在掌心倒了些药油,用力在膝盖、小腿处揉开。
如今已进五月,边疆气候昼夜温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