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桩生意他们就拿了不少银子,第二次婆子找上门来时,他们就觉得这婆子有些来头,上一次都能直接摆平,这次杀两个人,说不定也能妥帖善后,他们只需要在外面躲闪上个一年半载,这桩买卖不亏,就接下了。”
回话的这人还算冷静。
却有其他刚烈之人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一群畜生!杀了人被老子们捉到后知道害怕了!甚至还说要把银子分给他们,放他们一马!”
“这种人渣,就该拉出去砍头!”
“我们听老大的!怎么处置!”
顾临邑见惯了人性险恶,此时听后,仍会觉得胸口泛起一股恶心,“绑好了,别让他们咬舌自尽。跟着送炭的车一起送进城羽营。”
而在京郊,轻风一行也摸到了杨婆子的家中。
杨婆子起先声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年纪大了告老还乡罢了。
轻风失了耐心,以她儿子为要挟。
还未用上拷问的手段,杨婆子就已吓得六神无主,立刻将她听了婆子的话给锦父、锦蝶下毒的事情说了。
竹摇厉声逼问:“那婆子是锦侧妃身边的老人,锦侧妃还是我们姑娘的姨母,锦蝶也是侧妃的外甥女,无缘无故她为何要害她们父女二人!”
杨婆子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眼珠子转了下,如今还不知道是谁在查这些事情,垚娘之事她绝不能轻易说出口,为了保命咬牙吞下,颤颤巍巍道:“我不知道啊…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整日里都在赌钱……她们给我钱…我就去办…我缺钱!哪里还敢问那么多……壮士、英雄、好姑奶奶,饶了我一回罢!我真的只是拿钱办事!”
她说得磕磕绊绊,低下头,不敢看面前两人。
轻风见当下问不出什么,抽出麻绳直接将杨婆子捆了。
“你、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竹摇上前,不知从那儿抽出来一块旧布,在掌心团起,目光似笑非笑的盯着杨婆子,“下毒害人、攀污王府侧妃,随便一桩都够你去吃牢饭,自然是要送你去见官!”
杨婆子惊恐地瞪大双眼:“我说的都是真的!就是王府侧妃身边的婆子让我下毒的,也是那婆子让我逃出京城来呜呜呜——”
后面的话被一团酸臭的破布堵住。
熏的她硬生生滚出两行眼泪。
“呜呜呜呜——”
竹摇抽出帕子,慢条斯理地擦了下手指,抬眸,看着杨婆子,“就凭你空口白牙说是锦侧妃的人指使的你,我们就要信你?荒唐!锦侧妃自从认回我家姑娘后就万般疼爱,肯定也是疼爱锦蝶姑娘,无缘无故怎会下毒毒杀他们!我看分明是你栽赃嫁祸!”说罢,她冷冷开口,指着婆子,厉声道:“扔进马车里,押送京兆府!”
轻风还未见过竹摇这一面,当下愣了片刻,还未反应过来是在吩咐他行事。
直到竹摇视线看来,两人视线撞到一起。
轻风才反应过来,正要开口说话时,竹摇先移开了视线。
轻风抓了下发髻。
抬手一刀劈晕了杨婆子,将她藏在被褥、杂物下面,虽然京中城门出入口在城羽营的管辖范围内,但城羽营里人多眼杂,也不能保证所有人嘴巴都牢靠,从杨婆子口中得知,小院杀人案还牵扯了南定王府,更需谨慎行事,不能泄露任何消息。
做完这些事后,他们动身回京。
路上,轻风没忍住瞥了眼身旁沉默的竹摇姑娘。
大年三十那天晚上他们去城北找杨婆子的儿子,竹摇还会与他说笑两句。
这几日他们在京郊搜寻杨婆子的下落,别说是闲聊了,都没好好说过一句话。
太奇怪了。
他清了清嗓子,问道:“竹摇姑娘,那杨婆子明确已经说出是锦侧身身边的婆子命她下的毒,为何姑娘还要说她是栽赃嫁祸侧妃?”
“杨婆子说的话不像是假话,锦侧妃肯定是因某个原因想要害死锦蝶父女,在她知道我们姑娘救下锦蝶后,以她的狠心,绝不会让杨婆子活下去。如今杨婆子还活着,肯定其中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恐吓杨婆子一番,说不定能多逼问出来些消息来。”
竹摇说着这些话,团团白雾在唇边散开。
白雾后,是她被风雪冻得发白的面颊。
连着唇上也染上了些青紫。
她说完后抿着唇,又察觉到身侧之人的视线,才转头过去问:“你、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轻风挠了下鬓角,“竹摇姑娘可真聪明。”
他的话脱口而出,是未曾细思后的直白。
说完后,甚至还冲着竹摇弯起眼睛,咧开嘴笑了下,白亮的牙齿在雪地里分外刺目。
竹摇移开视线,拉起兜帽盖住。
轻风关切地问了声:“冷吗?我把马车再驾得慢点儿。”
竹摇藏在兜帽下的脸红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