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话音刚落,门外又传来一道慌乱脚步声。
这两日锦家就没消停过半日!
昨日是京郊杀人案!
今日下午是锦鸢沈家罪奴!
这会儿又有什么事?!
锦大气的太阳穴胀痛,“滚进来!又是什么事!”
锦夫人眉心紧蹙。
小厮推门,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进来,形容狼狈至极:“不、不好了!这次、是、是——”
“是谁啊!快说!”锦大怒吼,早无半分斯文儒雅的腔调。
小厮:“是王府来人——”
锦大蹭的一声站起:“你说什么?!”
锦夫人掩唇呢喃:“难道是大妹妹的事情暴——”
“闭嘴!”锦大转头,恶狠狠的瞪她一眼,脖颈上的青筋暴起,“你就不能盼些好事!还嫌这两日家里不够乱吗?!”
小厮瑟瑟发抖的说出后面几个字:“都是府兵,要请老爷、夫人去王府一趟。”
府兵?
请人?
若真是请人,何须动用府兵?
“老爷!”锦夫人顿时没了主心骨,双目绝望的看向锦大。
锦大只觉得一道雷竖着劈下,就砸到了他们锦家头顶上!他跌坐回凳上,脸上已惨无人色。
武英殿。
两扇殿门推开,赵非荀抬脚迈过门槛,行至殿前。
殿中一片压抑的死寂,御史中丞、京兆府尹分别站立两侧,躬身束手,不出一声。
大殿的两层台阶上,陛下身着常服坐于案后。
面容冷肃、视线情绪难辨。
赵非荀掀袍下跪行礼叩安。
上方陛下叫起的声音迟迟没有响起,殿中寂静几乎所有人都喘不过气,许久后,陛下才沉声威严开口:“御史中丞、京兆府尹联手向朕告发,你府中有一名姬妾,曾是沈家的奴才。”
陛下未用询问。
说完后,就等着赵非荀回应。
目光犀利投下,落在殿前这个他深信不疑的臣子身上。
赵非荀暗暗垂下眼睑。
知道锦鸢曾为沈家婢女的事情且还活着的人不多,其中又有谁那么刚好知晓锦鸢的身份,又能将这消息传给御史中丞?陛下说京兆府尹也知此事,他是从何处知晓的?送去的几名人证里最为可疑的就是那婆子——
婆子又是怎么知道的?
锦鸢绝不可能蠢到会将在沈家的事情告知锦氏主仆。
那就是另有其人透露了消息。
不……
这些都不重要。
眼下是要护住锦鸢!
陛下疑心深重——
恐怕御史中丞告上来的折子并非是着重他府中藏了一个沈家奴才,而是告诉陛下,他当初利用权势放过了一个沈家罪奴。一个极有可能是云秦细作的罪奴。
赵非荀跪着的姿态板正,甚至都不曾有一瞬的动作,只听见恭敬而平静的嗓音传出:“回禀陛下,臣府中的确有一姬妾锦氏曾在沈家,但她并非沈家罪奴,在沈家定罪之前,她已不是沈家——”
“赵卿!别当朕忘了,当年沈家一案全权是由你负责。”陛下开口打断他的陈述,却并未将话说的太过明白,“朕给你一次机会,把她休了交给京兆府审理。”
赵非荀嗓音不变:“陛下,妾锦氏已有五个月身孕。”
陛下:“细作之子岂能容!”
直至此时,赵非荀才抬起头,望向殿上整个大夏最尊贵之人,明明不带任何情绪的注视,冷冽眼底的情绪平静的恐怖。
陛下强压着心底的怒气,“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人!赵卿,更何况你还是朕亲封的大将军,身边岂容身份不明之女。”他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蔼些,“你说,是吗?”
未等赵非荀回应。
殿外匆匆进来一名御前带刀侍卫,抱拳行礼后登上台阶,行至陛下身旁弯腰低声回禀。
声音压的轻。
哪怕是连赵非荀耳力过人,也只听见阻拦一词。
侍卫说完后退至一旁。
陛下的脸色骤然黑沉,视线犀利再度看向赵非荀,似还想隐忍,可下一瞬,他抬手重重拍案质问,因愤怒身子前倾:“赵非荀!你想做什么!为了一个女人竟敢连皇命都敢违逆!”
天子大怒、伏尸百万。
殿上所有人纷纷下跪,四周静的只余下天子怒斥声绕梁。
赵非荀垂首,顶着盛怒,他仍回应的恭敬平静,“臣不敢。”
而这份铮铮傲骨,在陛下眼中,无异于扎入一根刺。
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授以重权的孩子!
如今翅膀硬了、根基稳了,竟敢为了一个女人忤逆他!
陛下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