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天的污水从天而降。
莫大的罪名直扣头顶。
这么一通黑白不分的栽赃甩下来,再加上徐明阳他们贼喊捉贼的举动,成七等人彻底沦为了人们口中得而诛之的狂徒。
还是男女都想觊觎的那种色中狂徒。
桑枝夏艰难地呼出一口气,干巴巴地说:“他们……”
“还调戏寡妇?夜闯妇人的房间了?”
成七木然道:“东家放心,并未毁坏我等之外的任何人声誉。”
桑枝夏:“…………”
成七解释说:“因为那个寡妇本来就是在镇上接暗客的,人人皆知。”
“至于被夜闯的那两个妇人房间……”
成七绝望地说:“那是两个五十多已经当了祖母的人,被两位少爷言语冒犯了一番,是被人抓着榔头撵出来的,并无实质动作。”
桑枝夏想象了一下那个可怕的画面,再看看一脸生无可恋的成七,沉默了半晌才说:“起来,先起来。”
“你别这么跪着说话……”
“我看着你这张脸,就有种管教不严的心虚。”
成七憋屈地起来了,桑枝夏头大如斗,望着匆匆赶来的点翠说:“你确定千里醉是吃进去了?”
“你真的没下错药?”
千里醉出自齐老之手。
齐老在医毒一道罕有敌手,按理说不会出错啊。
徐明阳和桑延佑全无防备,到底是怎么避开的?
点翠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东家,我确定药没下错。”
“在端去给两位少爷之前,我还特意让明阳少爷买回来的鹦鹉吃了,瞬息就倒了的啊。”
“而且两位少爷喝汤的时候,我是亲眼看着的,一滴没剩全都喝了。”
药没下错,也全都喝了。
喝进肚子里没管用,那就只能是……
桑枝夏闭着眼说:“他们身上有解毒的东西,而且还是我不知道的。”
闻声的人顿时陷入不可言说的沉默。
桑枝夏在居然可以这样的惊讶,以及孩子长大了,会玩儿心眼了的微妙中,心情跌宕起伏,表情也很莫测。
花老头儿踌躇半天,小声说:“东家,现在外头乱糟糟的,哪儿也不安全。”
“两位少爷年岁还小,孤身游荡在外属实是危机四伏,当务之急还是先把人找到才好啊。”
两个十五岁的少年人,不管再聪明,武艺学得再好。
在这种人人自危的特殊时期脱离了保护的人,明里暗里可能遭遇的危险无数。
徐明阳和桑延佑身份特殊,可说是桑枝夏的心尖子都不夸张。
这种时候,这两个小少爷可千万不能出事儿。
点翠也赶紧说:“是啊东家。”
“不管怎么说先把人找到,一定要确保少爷们的安全。”
桑枝夏想起不久前捉住一眼的身影,心情复杂地看向成七:“你们摆脱了包围你们的人后,有追踪到线索吗?”
成七绝望摇头:“并无。”
徐明阳和桑延佑是老爷子和徐璈手把手教出来的,对徐家护卫的手段门儿清,这些人的任何动作都在他们的预料之中,做到提前规避难度为零。
再能耐的护卫,也抵不住知根知底的主子。
面对这样清楚他们底细和手段的小主子,成七等人宛如穿了一条无形的裤子,无处遁形。
人丢了还查不出去向。
成七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是快马加鞭赶回来给桑枝夏报信。
成七试探道:“东家,两位少爷会不会是要去江南找少主?”
毕竟谁都知道,这两小子是被桑枝夏宠着长大的,平时作天作地都不见得会挨桑枝夏的一句骂。
可这回被桑枝夏揪着下药,万一是觉得委屈了,想去找徐璈做主呢?
桑枝夏苍凉道:“去找你们少主做什么?”
“主动送上门去挨打吗?”
成七:“……”
不得不说,挨打的可能真的很大。
成七绞尽脑汁不确定地说:“那回滁州?”
“不对啊,我们本来的路线就是去滁州,他们还跑什么?”
桑枝夏脑中闪过的模糊念头逐渐成型,默了片刻说:“把人都叫回来,不必在外头找了。”
成七大惊失色:“东家,两位少爷虽是顽皮,可到底只是个孩子,如此情形下不去找,那……”
“他们丢不了。”
桑枝夏摆手苦笑道:“按我说的去办,不等桌上这根蜡烛燃到底,人说不定就在眼前了。”
几人听到这话纷纷面露意外。
桑枝夏叹气说:“人家的脚程比你快。”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