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钟后,眼看着徐明阳和桑延佑摇着看不见的尾巴跑出去,成七低声说:“东家,我以为您会安排送两位少爷走。”
成七等人甚至已经做好了直接动手的准备。
就连看似不关注这边的陈菁安也暗中备下了人手,自己也在不远处观望。
只要桑枝夏开口说一句话,暗中将这里包得密不透风的人就会立即动手。
此情此景徐明阳和桑延佑是否愿意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桑枝夏怎么做决定。
至于被决定的人是怎么想的……
生死关头之际,都不重要。
徐明阳和桑延佑的本事再大,小细胳膊也绝对掰不动大腿。
这里聚集了这么多高手,顷刻间就可以把尥蹶子的两个小崽子拿下。
然而桑枝夏的决定出人意料。
在数道意外担忧或是如释重负的目光中,桑枝夏闭上眼无奈道:“送走了,再跑算谁的?”
“就算是能确保在路上跑不掉,也都看护严实如我所愿送到了滁州,那到了滁州之后呢?”
“谁能确定,他们到了滁州不会再跑回来?”
自家的孩子是什么性子,桑枝夏比谁都清楚。
休说是成七他们了,就算是她和徐璈亲自盯着,该尥蹶子踹人的小崽子也不会老实。
桑枝夏缓缓道:“与其把人放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担惊受怕,倒不如把人放在眼跟前,起码……”
“起码我在这里一日,他们的安稳就有一日。”
城内的情况同样不太好。
但跟渡口的迫在眉睫相比,还有缓冲的时机。
暂时算是安全的。
桑枝夏掐住自己的掌心,垂下眼说:“他们虽说年纪不大,但这几年跟着吃过见过的也不少,机会难得,借此机会历练一下也好。”
永远都长在大人羽翼下的小崽子长不大。
生来既是狼崽子,那就早晚有龇牙露出凶光的一日。
桑枝夏以最快的速度压制下挥之不去的担心,整理好情绪沉沉地说:“成七。”
“你带着人紧跟着,不必按从前的富规矩无令不现主面前,就时刻跟在他们身后听从吩咐。”
看到成七正色点头,桑枝夏说:“记住,只要在不威胁到他们自身安全的情况下,不管他们想做什么,想怎么做,都按他们的意思去办,”
成七凝色应下后,迟疑一瞬小声说:“东家,我看着两位少爷身上像是多了不少伤痕,要不先让大夫瞧瞧?”
“最起码……”
“上个药也好啊?”
“你觉得他们能坐得住上药?”
桑枝夏苦笑道:“你们陈爷刚出去的时候拿扇子试了,没伤筋动骨都是皮肉伤,那就是没事儿。”
桑枝夏狠狠心咬牙说:“都是男子汉了,就无需那么娇气。”
“他们大哥不久前在滁州差点丢了命都没矫情,他们的骨头也该是硬的!”
“咱家的孩子差不了!”
傲骨该磨砺,担当也该逆风而起。
这种时候,桑枝夏必须要尝试放手。
灵初等人本来还于心不忍想多劝劝,听出桑枝夏话中的坚决,都沉默着低下了头。
桑枝夏手掌下压示意不必再多说,果断道:“现在别的都不必多管,先把渡口封住才是关键。”
“走,去南渡口!”
徐明阳和桑延佑得了自己该有的任务,顾不得矫情就打马赶往了城中。
桑枝夏站在风浪迭起的上方,指着不断运送沙袋的人群大吼:“在两侧把绳子拉起来!”
“还有那边跳下水的人是怎么回事儿?!”
“是不是有人跳下去了?!”
桑枝夏喊出口的话没得到回答,转眼间又看到有人被蛊惑了似的朝着涌起的大浪中跳了下去。
桑枝夏心头大惊:“那边到底……”
“东家!”
荣昌披着一身水大步冲过来,挡住桑枝夏的视线嘶哑道:“那都是些水性好的,跳下去也只是为了用绳子把沙袋弄到大船里去,没事儿的!”
“这怎么可能会……”
“真的没事儿的!”
荣昌赤红着眼说:“东家,想要渡口不垮,就必须把这一道堵住。”
“别说跳下去的人身上还都拴了固定位置的绳子,就算是没有绳子跳下去就会被冲走,那也必须得下!”
渡口坍塌,半城顷刻就会变成一片汪洋。
所以不管跳下去的人是否能活着上来,都必须要有人下去。
桑枝夏脸上冷白再多一分,赶到的陈菁安冷着脸说:“嫂子,这边我看着,你现在就回城。”
陈菁安脑中转得飞快,被冻得青紫的唇也在反复蠕动,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