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夏在说好的地方没看到齐老,找了一圈后看到齐老出人意料的是从外头走进来的,愣了下错愕道:“我刚才问门口的人,不是说您已经回来了吗?”
这先一步回来的人,怎么是从外头冒出来的?
齐老眸色不明地看着桑枝夏,半晌后轻声问:“岭南王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桑枝夏笑了笑含糊带过:“就是些无关紧要的家常话,大约是觉得您这几日辛苦,恐您没耐心细听,索性就说给我听了。”
齐老垂下眼什么也没说。
桑枝夏余惊未定现在后背还挂着一层冷汗,见状也没察觉到不对劲儿,只是说:“王爷刚才说了,咱们今日可以回家了。”
“您瞧瞧有没有什么是需要收拾的,我去帮您收拾了?”
出门好几日了,就算是事先往家里送了一切平安的消息,但在没见到他们之前,家里人也不可能会真的放心。
桑枝夏归心似箭,想也不想地说:“我们走的时候,糯糯和元宝还没醒呢,也不知道醒了没瞧见人是不是闹了。”
这几日度日如年,桑枝夏是真的很想回家搂着那两个小家伙挨个亲一大口。
齐老见了无奈一笑,摇头说:“我孑然一身,哪儿有什么是需要收拾的?”
“去把你要拿的东西拿上,咱们回家。”
桑枝夏笑开了眼:“好嘞。”
人是文大人请来的,送的时候文大人也不辞辛苦,亲自把人送到了徐家。
跟人一起送达徐家的,还有老王爷的一堆赏赐。
文大人低笑道:“桑东家这次帮了大忙属实辛苦,王爷说这都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送来全凭桑东家赏玩也好,送人也可,权当是份儿心意。”
老爷子一眼扫过那长到看不到底的礼单,心中稍一估量这份儿厚礼的惊人价值,心下有了计较。
“多谢大人辛苦一趟,王爷的意思老夫知道了。”
文大人功成身退,老爷子等了半个时辰,才把桑枝夏叫到了自己的书房。
“过来坐下。”
桑枝夏也不强撑着,走过去坐下一下软了肩膀,苦哈哈地看着老爷子拧巴着脸说:“祖父,这次我可是真吓着了……”
对别人不能说的话,在老爷子的面前可以知无不言。
桑枝夏大致把今日的惊心动魄说了一遍,末了苦着脸说:“我当时真的以为我可能要没了。”
老王爷的气势也太吓人了。
直到被大巫师亲自送出暗室的时候,桑枝夏都有点儿不敢相信,这事儿居然真的就过去了。
老爷子笑得慈和:“还说自己吓着了,我看你的胆儿是大得没边儿了。”
“明知是坏规矩寻死路,怎么不先顺着王爷的意思,先设法脱身回家后再找我想法子?”
桑枝夏搓了搓脸闷闷地说:“我当时都吓懵了,哪儿还顾得上想这些?”
实际上,就算是想到了,桑枝夏也不会那么做。
桑枝夏软趴趴地窝在椅子上说:“齐老对我和徐璈都有大恩,我总不能知恩不报,反而去做抓了屠刀的手。”
“而且当初把齐老接回家赡养余生是我的主意,若真是为此起了祸端,那本该也是我要一力担着的,怎么好牵连家里人?”
“糊涂。”
老爷子冷了脸,没好气地说:“家里人受你诸多恩惠照拂之事不提,只说祸端何处起,世上何来这样的规矩?”
“当初你接了人回家,我也是点了头说可以的,真要论起原委来,我这把老骨头岂不是最是应该挡在前头?”
桑枝夏心虚地捏着衣摆不敢接话。
老爷子看她一眼,叹息道:“此事过了明路,往后就是无碍了。”
“今日受些惊吓也算是给你提个醒,往后别什么事儿都往自己的身上揽,若有差池,有人想找麻烦,那只管回来跟我说,家里老的还没死呢,轮不到你往前冲。”
桑枝夏悻悻的点头说好,说起大巫师对自己转变的态度。
老爷子失声而笑:“王爷身边的大巫师我知道,那可是个眼高于顶目无下尘的狠人物。”
“她能在你面前自称一声巫婆婆,可见是把你看入眼了。”
经此一事,往后在岭南地界,想动桑枝夏的人就不得不再多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了。
毕竟……
那个对着桑枝夏慈眉善目的巫婆婆,对别人可不是这般和善的样子。
若论起心狠手辣,比起齐老也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老爷子看着似懂非懂的桑枝夏,心说心地实在的人自有贵人多庇护,摆了摆手说:“行了。”
“叫你来也没别的事儿,回去歇着吧。”
桑枝夏乐呵呵地走了,老爷子看着书房的门被关上,半晌后低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