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桑枝夏和徐璈而言,这无异于是到主人家拜访走过最长过程最是曲折的路。
但对桂家人而言,这样的繁琐却早已习以为常,是日常生活中最不起眼的一部分。
桂家尚且如此,那地位仍在桂家之上的上三家又是何等奢靡。
桑枝夏尝试想象了一下,遗憾地发现自己的想象力还是欠缺太多。
没吃过猪肉,上哪儿去想象猪是怎么跑的?
许是注意到桑枝夏多看了几眼路边的花,桂联志笑道:“桑东家喜花儿?”
桑枝夏心说我只是觉得那玩意儿看起来就很贵,但你家又摆得满地都是,好像又不是很贵的样子。
桑枝夏含混道:“尚可。”
“这倒是好办。”
桂联志很豪爽地说:“您若是喜欢,那回头我让人多选些品相好的给您送过去,不是多好的玩意儿,摆着赏玩一二也可。”
桑枝夏笑笑没接话,桂联志指着就在不远处的内门说:“我父亲就在里头等着呢。”
“桑东家,请。”
桑枝夏今日出门时没多做钗环打扮,只一枚白玉簪子挽起了长发,腰间佩着的是齐老给的玉佩。
玉佩是羊脂白玉做的,与桑枝夏头上的簪子倒是相得益彰,气质统一。
样式没有寻常女子常用的小巧精致,古朴大气。
桂盛一眼就认出了玉佩上的图案。
桂联志年轻,纵是见着了也认不出这枚玉佩意味的是什么。
桂盛不一样。
曾经的潜渊山庄威震四处,庄主齐杰之名不光是在朝廷的通缉榜上高高悬起,也曾威慑过很多很多看似与潜渊山庄毫无交集的人。
见玉佩者,如见庄主本人。
齐杰今日是没来,但就这么一枚出现在桑枝夏身上的玉佩,已经足以证明了很多很多。
桂盛眸色微凝站了起来,完全看不出一家之主的架势,满脸是笑地朝着桑枝夏走了过来。
“桑东家,久闻盛名,今日可算是得缘一见了。”
桑枝夏略侧过身算是避了桂盛的礼,不算热络也不算失礼地颔首笑了。
“桂家的家主之名传遍南北,说来我年纪小,见了家主当以晚辈自称才是。”
“今日劳得桂家主等候良久,是晚辈失礼了。”
桂盛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哈哈笑着说:“桑东家说这话,就是与桂某外道了。”
“既然是到了南允,在桂家管得到的地方,那就是我桂家上下的贵客,不必见外。”
桂盛做了个请的姿势。
桑枝夏从善如流的落座,在桂联志示意徐璈几人可以出去的时候,桑枝夏懒懒道:“你和薛柳留下,灵初你们出去吧。”
徐璈和薛柳顺势站在了桑枝夏的身后。
桂联志见状,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桂盛浑不在意地说:“你先带其余人去歇着吃点儿东西,这边要是用得上你了,我再使唤人去叫你。”
桂联志恭恭敬敬地垂首说好。
等其余人都走了出去,长相娇美的丫鬟落脚无声地进来上茶。
桂盛笑道:“不知桑东家的口味,今日备下的都是些南允的特色小点,要是吃不惯的话,我再另使人去换了别的来。”
桑枝夏拂开茶盏盖子闻到墨茶特有的冷香,失笑道:“一两千金的墨茶要是都还喝不惯的话,只怕是要去九层天穹另寻好物了。”
“只可惜我生来少几分雅兴,也品不出这难得好茶的好处,属实是糟蹋了桂家主的一番心意。”
桂盛没想到桑枝夏会这么说,愣了下好笑道:“桑东家这话就是自谦了。”
“都是俗人,桂某也只不过是人云亦云图个稀罕劲儿,真要说雅兴浓浅,我这样的大老粗岂不是更摆不上台面?”
桑枝夏眼尾含笑没多说。
桂盛心头咕咚作响,放下茶盏像个寻常的长辈似的,满眼温和地说:“说到底,其实都是我们行事不周实力不济。”
“在三又商行初来乍到时没帮得上多大的忙就罢了,如今还不等我携犬子登门拜访,倒是惹得桑东家亲自来了一趟。”
“多年不见,不知齐庄主眼下可好?是否也跟着一起到了南允?”
桑枝夏还没说话,桂盛就带着溢于言表的感激说:“齐庄主对我桂家满门有大恩,桂家人万死难报。”
“倘若齐庄主也来了的话,那不管怎么说,我必得带家人亲自登门拜访,也好当面拜谢。”
桑枝夏并不意外桂盛一开口就把齐老拉出来当话引子。
实际上她出发时特意带上齐老给的玉佩,为的也就是这一句。
桑枝夏不紧不慢地说:“老爷子如今上了年岁,只一心在家教导后辈含饴弄孙,不曾同行。”
桂盛露出明显的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