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的妻子在面前侃侃而谈夺位的逆事,霍天星出奇地没有产生什么罪恶感,偶尔的时候,他感觉自己会变得有些不像自己。
依稀还记得小时候,他的母亲早亡,父亲也在他年少时就被魔道重伤,只能瘫在床上苟延残喘,他与哥哥相依为命,那真是一段艰苦的时光。
在铸剑山庄里的每一天,霍天星都会和哥哥霍天涯一起去探望瘫痪在床的父亲,哥哥总是端着一张冷漠的脸,父亲不喜欢他。
而自己——每一次霍天星都会努力做出孺慕的表情,父亲很欣慰地摸着他的头,说他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事后,霍天星总是会偷偷回房间把被父亲摸过的头,用清水多冲洗上几遍,他并不是那么喜欢父亲,甚至说是厌恶也不为过。
因为瘫痪在床的父亲身上总是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这让霍天星十分讨厌,只不过比起把冷漠摆在脸上的哥哥,他下意识地会用这种无害的样子来伪装自己。
终于有一天,父亲去世了,在葬礼上,哥哥依旧是一副冷漠的样子,旁人看了都直摇头,而霍天星则一度悲伤到不能自已。
这倒不是他幡然醒悟想要悔过,而是霍天星发现,只要自己哭得真切,就能够获得更多人的同情,这种被大家当成好孩子的感觉,让他不禁有些沉迷。
时过境迁,曾经冷漠的哥哥,变成了现在大权掌握的庄主,自己也从一个只会哭鼻子博同情的小孩子,变成了与哥哥一同支撑铸剑山庄的家族支柱。
但是说实话,他内在的本质是没有变化的,因为在听闻妻子想要杀掉哥哥夺位的时候,霍天星的内心是那样的平静,甚至觉得有些理所当然。
他总觉得自己对于哥哥的爱敬之心天下少有,所以对于哥哥的背叛,在他看来,自己无论施以什么样的报复,都应该是理所当然。
可如今他的内心已经重新归于平静,起先的恼怒屈辱悔恨,此刻都已经消失无踪,原来,他对于哥哥的感情,似乎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深切。
直到这一刻,霍天星才终于明悟,他与霍天涯其实是一样的人,不论外在表现如何,他们的内心都是一样的,他们只喜欢自己,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不重要。
“老爷,你可要说些什么?”
霍夫人的声音将霍天星从遥远的思绪中拉回了现实,他的屋子里,此刻聚集了不少铸剑山庄的高层,这群人或是支持自己,或是对霍天涯不满,这时候齐聚一堂,为的就是商议如何起事。
这都是霍夫人暗中联络的,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能够拉起这样一支队伍,想来她平日里也没少往这方面使心思。
霍天星压下心中的杂念,看向众人露出了志在必得的表情:“诸位愿意出手相助拨乱反正,在下感念于心。”
霍天星上道,众人自然要投桃报李,其中一人站出来说道:“二庄主客气了,我等也都是为了铸剑山庄的将来,霍天涯倒行逆施,我们可不能让这百年基业不可毁于他一人之手。”
他此番话说完,众人连声附和,霍天涯亦是点头表示认可。
他看了眼外边的天色:“诸位,此事宜早不宜迟,若让霍天涯寻到空隙引江湖各派为助力,那我等便再无胜算,我意,明日便动手,还请诸位做好准备,务必尽心尽力。”
“请二庄主放心!”
众人躬身应诺,然后各自散去,夜还很长,他们总要点时间准备。
送走了支持自己的铸剑山庄高层们,霍天星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夜不能寐,在他的枕边,霍夫人劳累了一天,此时已将沉沉睡去。
霍天星起身,点起一盏灯,独自来到院子里,望着寂静的夜空出神。
同一时间,无法入眠的还有霍天星的哥哥霍天涯,所有的麻烦事都在同一天找上了门,他此刻有些焦头烂额的狼狈。
丐帮的齐长老刚走没多久,对方带来了一个令他沉默了许久的消息,他的弟弟准备出手夺了庄主之位。
因霍云起一事,霍天星与他反目倒也是情理之中,只不过,霍天涯没有想到对方来得这么快。
他这样的人,对于所谓的兄弟之情,其期望值早就低到了几乎没有的地步,所以倒也不觉得兄弟阋墙互相残杀有什么可悲伤的。
而今让他目不交睫的原因,是丐帮,是陆十七和阿岚。
对于这两人,霍天涯心中已经涌起了杀意,并非因为他们见到了自己出手杀害了樊胜,而是因为他们发现了万灵剑的能力。
这是他安身立命,追求武道巅峰的根本,绝对不能被别人所知晓,所以对于这知情的二人,霍天涯非杀不可。
可在众多江湖门派的注视下,如何杀掉一个丐帮帮主,实在是天大的难题,加之目前他麾下的势力蠢蠢欲动,霍天星的反叛近在眼前,他似乎自顾不暇。
他安插在铸剑山庄里的眼线已经回报,今夜不少人都前往了霍天星的院子,想必他们已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