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大树的后方,永乐紧紧地抓住陆寒江的衣角,屏住呼吸,没有错过前方两人的任何一句对话。
商萝那落寞的神情,看得她有些心疼,永乐探寻的目光落到了陆寒江的身上,希望他能够为此刻的现状,做出一些回应来。
陆寒江略微耸肩,轻声道:“意料之外,那丫头比我想象的还要透彻一些,如此看来,这一出戏倒是有些白费功夫了。”
永乐鼓起脸来,瞪了他一眼,似乎是在责问他为何要这样欺负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姑娘,这是作为商萝朋友的感同身受,但很快,永乐便想起了陆寒江的身份,他是锦衣卫。
面上的微怒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奈,永乐远远看着商萝,心情有些复杂。
远处,戚礼和商萝的对话还在继续。
很显然,戚礼被商萝的回答给震惊到了,他似乎极力地想要改正对方的认知,可惜却是钻冰求火。
商萝看着柔弱,但性子却出乎意料地执拗,她认定的事情,不论戚礼怎么说,都是无济于事。
然而尽管是这样,戚礼还是不愿意放弃,阿岚在陆寒江的授意下,刻意把戚家后续的惨事告知了他,如今他已经重拾曾经放下的仇恨,心中再度对锦衣卫和朝廷涌起了层层怨愤。
但商萝仍然不为所动,虽因为戚礼的出现,她不得不直面了内心最真实的自己,但也因此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比起想象中要无聊一些。”
暗处的陆寒江发出了这样感慨,不过虽然没有看到期待的画面,但是戚礼的确引出一些商萝内心的暗面,倒是让他能够确认一些事情,这一次不能说时满载而归,起码也算得上不虚此行。
当然了,这样冷漠的话语,自然换来了永乐不赞同的眼神,陆寒江只是摊了摊手表示无奈。
既然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桉,那么该要做的事情也就顺手做了吧。
这般想着的陆寒江,慢慢地伸出一只手来遮住了永乐的双眼,然后另一只手拔出了万灵剑,向着前方轻轻甩出。
锋利的神兵如同风车一样旋转起来,从商萝的身边带起了一阵风,然后直直插入了戚礼的胸膛。
戚礼一脸的不可置信,身子直挺挺地向后倒下,迸溅的鲜血让丫头陷入了短暂的呆滞,蓦然,她回过头,看见了不再隐藏身形的两人。
陆寒江朝着她挥了挥手,永乐似有所感,开始试图扒拉开了遮挡住双眼的那只大手。
对此,陆寒江稍做犹豫,然后便松开了力道,永乐看清了面前的景象,那一抹狰狞的血色让她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但商萝不知所措的样子,更让她觉得心酸。
“我承认有些恶趣味的心思在其中,但是如你所见,结果是有趣的,不是吗?人的感情是人这个群体区别于其他种族的特殊标志,不可否认,不论是它的变化,抑或是它的本质,对于我们来说都具有十分魅力。”
像是个学海遨游的大儒博士,陆寒江开始了一番属于他的高谈阔论,然后做出了总结:“被道德和理性束缚着的感情,就像是女子用面纱将脸遮起来,让人忍不住想要看看那之后的样子,啊,抱歉,用了这样奇怪的比喻。”
永乐的面上逐渐露出了思索的神情,陆寒江微微眯起眼来,继续说道——
“我想作为一个正常人来说,对秘密感到好奇是理所当然的,尽管挖掘秘密的手段有些不太合适,但是——人的好奇心是无法阻挡的。”
陆寒江说话间,目光也落在了前方的戚礼尸身上,戚家本就是朝廷钦犯,戚礼面临的不是死与不死的问题,而是什么时候会死,能够活多久全在锦衣卫一念之间。
对于陆寒江来说,这时候要杀他,也是临时起意,想看看商萝究竟会做出这种反应而已。
“公主是怎么认为的?”陆寒江眼中闪过几分光彩,伸手覆在永乐的头顶,似乎在期待着对方的回答。
“不,我完全不能理解。”
永乐避开了那血色的光景,努力调整了呼吸平复了苍白的脸色之后,鼓起脸来,以一种严厉的目光看着陆寒江说道。
她皱了皱鼻子,轻哼一声躲开了陆寒江的手,微张的嘴巴露出了虎牙,似乎一副咬上去的架势。
陆寒江嘴角微微抽搐,默默地收回了手:“姑且说一句,我好歹也是练武之人,你要是真的咬下去,只怕辛苦的会是你的牙。”
永乐的脸色僵了一下,然后发脾气似的朝他吐了吐舌头,接着就向着商萝的方向跑了过去。
手挽手的两个小丫头之间,仿佛充满了冬日暖阳的气息,仿佛是新雪在地上悄悄融化,那冰凉与虚幻交错的感觉,散发着一股清澈的美。
商萝脸上的不安逐渐消失,很快就又恢复了从前那样无忧无虑的样子,还和过来的陆寒江打起了招呼,甚至抱怨起了他出手没轻没重
陆寒江一面如往常一样和两个丫头说笑,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轮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