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本宫说,不是本宫做的,师兄相信吗?”
东宫殿上,太子妃忽然没由来地说了这么一句,下首的祁云舟一愣,然后继续若无其事地将手中的糕点往嘴里放。
祁云舟牛嚼牡丹一般将精美的糕点三两成团塞进了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师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太子妃眼波流转,嘴角笑意愈深,她轻声道:“师兄,既然连你都不信本宫,想来那位陆大人更是不会相信了。”
祁云舟将面前的糕点一扫而空,又灌了一大杯茶水,吃饱喝足之后才说道:“师妹,恕我直言,除了你之外,大概也没有其他人会在这种时候玩出这种花样了对了,这点心还有吗?”
在东宫女官不满的目光下,侍女又给祁云舟上了一份糕点。
“多谢,”祁云舟满不在意地继续享用,边吃边说道:“师妹,不管是不是,反正以我对那位的了解,他大概是认定你了,毕竟就连锦衣卫都没有查出个结果来。”
太子妃有些苦恼地按了按额头:“奇怪呢,难道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其他人也动手了?”
祁云舟的动作一顿,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边吃边说道:“师妹,现在就提‘我们’,恐怕不妥吧,我可是和你做的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
“师兄,你我师出同门,何必强分彼此。”太子妃笑颜如花,眼底满是不达底的虚假。
祁云舟摆摆手道:“若师妹能够走到最后,到时我必三拜九叩前来相投,可若师妹棋差一着,我还想着不被你牵连才好。”
如此不要脸的话,自然令太子妃身后的侍女目瞪口呆,也是怒火中烧,她刚打算越俎代庖教训一番,却被自家主人拦了回去。
“师兄不怕届时本宫给你小鞋穿?”太子妃笑吟吟的,语气像是在和好友打闹一样轻松。
祁云舟拍掉了手上的糕点屑,起身躬行一礼,笑着道:“师妹,我蒙受老师托付重任,还要为整个书院负责,自然不能如你这般想赌就赌,所以这为难之处,只能请师妹见谅了。”
“骗人,”太子妃娇声嗤笑:“明明是你悄悄下手将书院偷了去,却还谎称什么老师所托,师兄,你这个人啊。”
祁云舟不在意地摇了摇头,来到殿中行礼告辞:“今日多谢师妹款待,书院里尚有些事情,失礼了。”
“师兄慢走。”太子妃笑着送客。
祁云舟走后,东宫的女官不忿道:“殿下,如此一个首鼠两端的墙头草,您究竟看重了他哪一点?”
太子妃淡淡地道:“他再是墙头草,也是老师的大弟子,是继承了老师的衣钵的传人,你知道天下的士子,有多少出自书院吗?你知道朝廷有多少官都是儒家门下吗?”
东宫女官不再说话了,只是咬着嘴唇显得有些不甘。
太子妃自然知道,就如这位女官所言,祁云舟是个不折不扣的墙头草,而且是一吹就倒,半点犹豫不带的,这种人身上根本看不到节操和气节,有的只是见风使舵,见利忘义。
祁云舟学识渊博,二十岁便已经将儒门学说融会贯通,辩经论义就连当世大儒老派学究都不能胜之。
而就是这样一位,几乎完全复刻了其师白眉先生天资的人杰,却在通读了儒门学说之后,最后成长为了这种完全的利益动物。
可即便如此,祁云舟对于整个书院乃至天下儒门士子都依然有着无可比拟的影响力。
儒门中人,读书做学问是根本,只要德行不亏,其他皆是小节,祁云舟一没有欺师灭祖,二没有欺世盗名,所以不管他怎么折腾,依旧没有没能够有人能够搬动他的地位。
太子妃一扫桌上散落的那些点心屑,目光微垂:“师兄既然喜欢东宫的茶点,你便差人送些过去。”
“是。”这一次女官没有再说什么,应声后便奉命去办事了。
“到底会是谁呢?”太子妃看着空空如也的大殿,自言自语道。
祁云舟有句话说得没错,锦衣卫都查不到的结果,这黑锅落在东宫头上,简直是理所当然,太子妃甚至都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离了东宫,祁云舟还没有走出皇城,便就遇到了另一位不告而来的人。
“还想请祁先生移步东厂,督主有请。”这小太监仰起头来,皮笑肉不笑地道。
祁云舟用了一瞬间反应了过来,忙笑着道:“原来是夏公公有请,那不可怠慢,快快前头带路。”
这倒是让那小太监有些无所适从,听闻这读书人最是不喜宦官,尤其是那些位高权重的宦官,没想到这位祁副院长居然如此和善?
带着满肚子疑问,小太监领着祁云舟来到了东厂的地头,夏章在前厅来回踱步,见到对方连忙堆满勉强的笑容迎上前来,看来已经等候多时了。
“祁先生来了,快请坐。”夏章很是热切抓着祁云舟的手,将对方拉到了位置上,作势还想给他行个礼。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