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就不下,怎么连早饭都不吃了!
唉,真冷酷。
袁玉行失望地抱起差点吓晕的无辜小狗,目送对方的背影渐渐远去。
同时,他心里又生出几l分好奇。
这么早起来,不去吃早饭,小白又不在旁边……
那这人是要干嘛去?
庭院的某一处,习惯了早起的另一位老人正在书房里翻找东西,忽然听见门口响起一道敲门声。
张云江本以为是家里的哪个佣人,应声回头时,蓦地面露惊讶:“哎——小谢同志?”
“怎么起得这么早?”诧异之余,他关切地问,“是没睡好吗?房间不舒服?”
正常来说,年轻人都爱睡懒觉的嘛。
“不是。”
对方否认之后,顿了顿,没有再解释下去,而是换了个话题。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张云江有点意外,立刻放下手头的东西,笑道:“什么问题?你尽管问!”
难道是在昨晚的对局里有了什么对围棋的感悟,想跟他讨论?
老人有些期待地猜想着。
可谢无昉的问题却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如果一个人彻底失去了最好的朋友,会怎么样?”
……哎?
闻言,张云江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昨晚在走进棋室之前,两人是聊起过有关朋友的话题,直到因为小郁医生过来而结束。
眼前这个在围棋上天赋超群,性格坦率直接,又有点奇异的天真的神秘年轻人,似乎对朋友这个问题格外好奇。
“彻底失去?是关系决裂,还是指对方去世了?”
“再也不会见到对方。”
再也不会见到。
那就是去世了吧?
“这样啊……我想想看要怎么说。”
尽管与预想的问题截然不同,张云江还是很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感情上肯定是会伤心难过的。”他斟酌着说,“但具体是受到了多大的打击,就要看跟这个朋友的关系程度了。”
谢无昉重复道:“最好的朋友。”
“我知道是这个前提。”张云江便笑了,耐心地说,“但这也是要分情况的。”
“对有的人来说,最好的朋友也不过是泛泛之交,他们可能并不看重友情,更在乎别的感情,但另一些人,或许会把朋友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对于这样的人而言,失去朋友就像天塌下来了一样。”
“你问的这个假设里,指的是哪种朋友呢?”
他说完,面前的年轻人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从小就认识,唯一一个愿意真心对待自己的朋友。”
话音落下时,张云江不禁想,这个“自己”是指谁?
但他没有问这种多余的问题,而是顺着话音,很快想起了一个人。
不是所有人都能真正设身处地来回答这个前提苛刻的问题的。
他却恰好可以。
从小就认识,时间跨度很长。
唯一愿意真心对待自己,而不像旁人那样,更在乎别的身外之物。
“如果是我彻底失去了一个这样的朋友……”张云江神情怅然,“就不止是伤心难过了。”
“会很绝望,人生好像都没什么意思了,连天都变成灰的。”
他说着,收敛了情绪,笑起来:“不过我是老头子,到这把年纪,本来也没什么盼头了,所以会将仅有的东西看得更重,也许放在年轻人身上,不会那么严重。”
站在书房门口的谢无昉静静地听他说完,没有再问什么,而是低声道:“我知道了,谢谢。”
他说着,忽然侧了侧身,向一旁看去。
“这有什么好谢的……哎?”
原本笑着的张云江下意识走过来,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书房外的门廊拐角处,站着郁白的侄子,刚才大约在偷听两人的对话。
这一刻,那个言行古怪的小男孩,抱着张云江家里养的柯
基,肩膀抽动,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打湿了在他怀里瑟瑟发抖的小狗毛发。
“小航?!”
张云江见状,一脸无措,本能地去看身旁的谢无昉:“这这这,小谢同志,这孩子怎么又哭了!”
被叫到的年轻人没有立刻应声。
灰蓝目光注视着那个哭得很狼狈的小男孩,渐渐想到了什么,因而做出了某种决定,他短暂沉默后,才回答身边的老人。
“抱歉,我不能告诉你原因。”
谢无昉说得认真,张云江却因此更茫然了。
不等他再问,偷听被发现的小男孩终于从浓浓的伤心里回过神来,猛地后退一步。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