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笑道:“或许你不知道,我爸之所以反对我炒股,最大的原因是我们的老店曾经就是被太爷爷炒股给炒没的。”
“那时候还是兵荒马乱的,沪市的交易所大大小小居然有一百四十家,我太爷爷那时候卖了祖产去炒期货,刚开始赚了,后来他不满足,就去银行贷款,翘杠杆。结果没多久银行收缩银根。”
林菲神色凝重:“血本无归。”
林菲很难说清命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太爷爷把家里搞到了赤贫,在后来的年月里家人失散。一直到爷爷那辈,才费心巴力的把曾经的老店买回来,买回来之后经营若干年,刚有起色一家人又背井离乡去了港岛。等到改革开放才扶老携幼的回来,找回曾经的菜谱和传人,把店面从公家那里又接了回来。
林菲深知家人对于股票期货投机产品的憎恶,可她学习这半年,她也看到了时代洪流的不讲道理。
老店靠着名气能存在,但不去争抢机会,就没有发展。
她站在选择的路口,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走向何方。
元棠听完沉默良久,林菲说的,也是她考虑良久的。
她曾经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上辈子的报纸上就曾经报道过这么一则消息。
有一个人在沪市交易所发行认购证时买入了一百张,一百张认购证让他一夜暴富,迅速成为一个富翁。后来他投资股市,赶在股市牛市的那几年,把自己的资产翻了好几倍,但在零五年,他突然宣布沪市的房产已经触顶,以后只会狂跌。
他卖掉了自己的几套房子,变现之后等着房价跌落。
结果等了几年,等到了房价的一飞冲天,他甚至后来再也买不起一套沪市的房子。
元棠叩问自己,投机的事情做过一次,她是否也会像那人一样,在此后自己不知道的人生里频繁的“赌运气”。
她能理解林菲父亲的那种抗拒,既然不知道是否会赢,那就不要上桌。
可林菲的话也在她心中砸下一片涟漪。
在飞速发展的列车上,你什么都不做,就是一种落后。
想明白这点,元棠彻底抛弃了那点犹豫不安,她指着报纸上的一行字。
“改革开放胆子要大一些,敢于试验,看准了的,就大胆地试,大胆地闯。”
元棠神色平静:“你可以再看看,但我觉得,这个市场的潜力,或许远远超出你我的想象。”
林菲沉默片刻,最后咬牙道:“不管了,我要自己开始。”
她这些年的小金库足有两三万,既然父亲不愿意,她就自己来!
元棠装作无意的提醒:“你可以去买点认购证,我听人说后面是靠着认购证买卖股票的,一个认购证能买三十股。”
林菲连连点头。
元棠告别了林菲,回到租屋时候又想起一件事。
她骑着自行车到了学校,问门卫有没有自己的信。
门卫见怪不怪的进去找了一圈,最后拿出好几封。
“元棠是吧,过来签个字。”
临近过年,元棠今年不打算回白县,但开学之后她跟很多人还有信件往来。
胡燕,赵霞,马兰,还有几个高中同学也是。
这次的信依旧是胡燕写的最多,元棠带着笑展开信纸。
却在看到里面的内容时候僵住了嘴角。
胡燕写了一个令她震惊的消息。
元芹嫁人了,元柳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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