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轮清洗,京城的军队还揪出了上百名金发碧眼的商人,因为与世家同流合污,也被一并凌迟。
人们暂时还没有意识到,这群商人正是指导大楚世家吸血并蛀空国家的罪魁祸首。
但邢风对大楚世家的空前报复,给大楚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清明,却也导致了前所未有的动荡。
因为大量官位的留缺,也让国家机器近乎停止运转。
但夫妻二人已经别无选择,唯有号召国内的读书人积极入仕,接替这些官位。
继续留着这些世家,其后果便是南方的敌人入主京城,为两国一统带来前所未有之阻力,后患无穷。
世家之自私狡诈,远远超出了邢风的想象。
赏赐诏令一下,最先受益的京城军民欢呼雀跃。
这是自梁萧清算世家之后,两国几十年来第二次大规模的劫富济贫,及时保住了大楚北方绝大多数军民的利益和性命。
动荡很快便被重新凝聚的人心暂时压下,但国家运转仍是艰难万分。
李如风被任命为大楚大将军,加封大司马,负责整顿北方各郡防御,以应付即将来袭的吴王与阿喀琉斯联军。
高楼上,邢风眺望南方,只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李如风是老一辈。
而今,这里没有梁萧,也没有秦勋,只有自己的妻子。
“我从兰陵侯字里行间看出了他对秦勋的关心,只是,以后我该如何向他交代呢。”
就在邢风悲戚之际,身后传来护卫的通报:“帝君,有一位刀客自称皇朝雪,出示了您的信物,但我们见他器宇不凡,不敢随便引见,您看……”
皇朝雪?
邢风一喜,亲自将皇朝雪迎入宫中。
二人坐定之后,邢风主动解释:“秦勋他自从去了南方活动,至今未归,不过,敌人既然还在发布悬赏,想来也还未找到他……”
皇朝雪只是点头,叹道:“邢公子血洗世家之事,我已有所耳闻。”
邢风苦笑:“沉疴下猛药,我们已走投无路,唯有放手一搏,等候两国一统。”
皇朝雪从他的言语间听出了无尽的悲哀。
作为一国驸马,先废黜帝王,再拥立自己的妻子,如今杀尽世家大臣,又准备向北方投降,无论初衷如何,他注定要背负千古骂名。
但他的悲哀,并非为此,而是因为那位先皇。
换成任何人,都免不了自我怀疑。
“邢公子,百姓会铭记你的恩情,足矣。”
皇朝雪寥寥数语,总算让邢风稍感慰藉,道:“你打算去找秦勋?”
皇朝雪道:“不错,但墨家子弟已经几乎损失殆尽,我需要你们的支持。”
邢风郑重道:“京城会毫无保留支持你,你需要什么,只管开口。”
皇朝雪谢过之后,又道:“此外还有一事,我必须向你们坦白。拙荆楚仪,本姓夏侯,和她的兄长都是吴王小妾所生,但后来他们的生母不知因为何事,又被吴王妃残害,兄妹俩被迫逃亡多年。待我寻回钜子,便为她报仇。”
拙荆?
邢风有些意外,但很快恢复平静,道:“此事艰难,你不可亲身犯险,将来两国一统,清算吴王,那吴王妃自然是在劫难逃。你虽重情重义,但也应该为了你的钜子和妻子,把握好分寸,保护好自己。”
皇朝雪沉默片刻,道:“我尽量。”
半个时辰后,皇朝雪带着一群邢风分配的随从和马车离去。
“夫君,我看他此去凶险万分,何不挽留……”夏侯蕙叹道。
邢风摇头苦笑:“对他而言,有些人事物比生命更加重要。”
夏侯蕙也不禁感慨。
“我已征求过他的同意,楚仪身份之事,也应该如实向兰陵侯汇报。”邢风郑重道。
大楚世家遭受沉重打击,京城世家人员尽数遭到邢风清算,消息也以惊人的速度传开。
大量的飞鸽传书也送往恒江沿岸。
收到消息的玄卫们震惊不已,立即以快船北渡,通知北岸的援军。
北岸援军得知邢风求援,立即大举南下,以协助邢风稳定国内局势,同时又派人从水陆沿着海岸线向北,向梁萧汇报。
此时,梁萧的水军正在靠岸休整。
“王爷,从前年开始,这一带到恒江北岸终年风浪大作,行军困难……”
“若不是我军有特制钩索,连接战船,外围的战船只怕要被风浪掀翻!”
雷洪郁闷汇报,又不禁惭愧。
即使有逆风调戗这种技术,面对大风大浪,也不得不小心翼翼。
梁萧已经考虑到风浪情况,早在封狼居胥回京之后,便派人着手锻造一些容易拆卸的两头钩索,打造的战船也留有用于扣住钩索的孔洞,造价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