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良滑瓢只觉得额头更痛了,他这一千年虽然历经的事情不少,但也没碰到过这么离奇的事情啊……
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你的意思是……我们穿梭了时空?”
和铃靠在井边,支起下颚道:“目前看来,是的。”
得到这个肯定的回答,奴良滑瓢一时竟有些语塞,他呆呆地站了几秒,然后就像个毛头小子般寻问在场唯二的一个活人,“怎么办?”
和铃眉眼一挑,“你问我?”
奴良滑瓢抬眸,对上和铃似笑非笑的目光,好像在说:啊,竟然在问要杀你的人意见,这跟把自己的命送给对方有什么区别?
奴良滑瓢叹口气,软了声道:“至少你比我更清楚现在的情况。”
他顿了顿,又道:“如果一切真如你所说,我们通过黑色洞口来到了另一个时空,我想我们可以再合作一次。”
奴良滑瓢发出友好的讯号。
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甚至有可能已经不在原来的时空里,他当然希望他和阴阳师小姐可以暂时冰释前嫌。
毕竟之前也不是没合作过,生死关头,种族、天敌什么的,一切都好像变得不重要了。
奴良滑瓢相信,这个聪明冷静的姑娘会做出和他一样的选择,就如面对狼妖时一样。
他这般想着,却迟迟没等到对方的回应。
奴良滑瓢看着那个背对自己的纤细身影,犹豫几秒,还是伸手碰了碰她的肩膀。
“你……”话音未落,眼前的身影在他手指碰到的那一瞬,忽然倒了下来。
奴良滑瓢瞳孔骤缩,眼睁睁看着女孩的身体擦着他的手倒进了自己怀里。
长发凌乱地散在身后,苍白的脸色在阳光下,变得近乎透明。
奴良滑瓢微颤着指尖,轻轻地抚开她颊边的发丝,从耳尖一路向下,直至停留在她唇上,顿了许久。
还有气……
奴良滑瓢屏住的呼吸缓缓吐了出来,还活着就好。
手下的唇瓣突然动了动,奴良滑瓢回过神,匆匆收回了手。
就在他藏起手的那一刻,清冷的声音同时响起:“你在做什么?”
奴良滑瓢装傻:“没做什么啊。”
和铃支起身,撑开一只眼睛,看了眼他,警告道:“最好是这样。”
奴良滑瓢“嗯”了声,勾起一个非常完美的笑脸,说:“你刚刚昏倒了。”
清棱的眸子再次抬起,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好吧好吧,”奴良滑瓢笑着举起双手,“我只是想说,如果刚刚的话你没有听到,我可以再说一遍。”
和铃拧起眉思索了下,但对他说的事毫无印象。
一看她这样的神色,奴良滑瓢了然,于是不等她开口,就主动说了起来:
“我是想说,毕竟现在情况不明,你和我好歹也是同一个世界来的,是不是应该放下从前的恩怨,联合起来,先一起找到回去的方法?”
和铃松开眉头,安静听着他巴拉巴拉地讲完,没说拒绝也没说好。
滑头鬼话中的求和意味那么明显,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只是多少有些……
不得劲。
想她虽然只是花开院家的一个养女,但自小谨遵阴阳师守则,恪尽职守,遇鬼杀鬼,遇妖除妖,二十年来在阴阳师道路上从未偏离过一步。
如果有人告诉她,她有朝一日会和一个妖怪一而再再而三地合作求生,她只会冷笑一声,理也不理这个人转身就走。
可是现在呢,不过是一个贩妖团伙,秘密进行了某些不为人知的犯罪行为,就把自己逼得不得不和一个妖怪合作。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
结果这还不够,她竟然还要和同一个妖怪,继续合作第三次?!
和铃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
奴良滑瓢见她面上犹豫,倒也没急着催促。
阴阳师和妖怪么,历来就是天敌,就冲这姑娘次次一见面就要拿刀晃着朝着他来那么几下,他就很明白自己在人家心里的位置了。
良久,和铃才终于开口,说起的却是别的事:“你把黑色大洞的情况具体说一说。”
奴良滑瓢琢磨了下她这语气,这回答,觉得八成是同意了。
当下回忆了下那时的情形,然后没有任何隐瞒地将经过说了一遍:“……高台的大树表面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大洞,气息很诡异,你的身体刚一碰到就被吸了进去。后来我抓住了你的手,只来得及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吸力,然后就一起被拖了进去。”
“黑色大洞……”和铃喃喃,难道是粉色晶石造成的?
她的手下意识摸到腰间,被骨棒刺穿的伤口已经消失不见,连带着掉进伤口里的石头也不见了。
它到底……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