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病床边的那个陌生男人,长着一副典型的“领导脸”,却要带自己去什么主任的办公室。
走进了昨天这个让自己发病的房间,男人没有让朝云昔在这边等待,而是直接就一屁股坐在了这间主任办公室的座椅上,然后他就像是朝云昔这人根本不存在一样,翻起了桌子上的一沓文件之类的东西,但看上去好像根本就没在看的样子,和人用办公室桌子上的电话闲聊了起来。
为什么说是闲聊呢,因为那谈话的内容一听就是在和不知道什么的朋友在拉家常,就这样把一个他亲手带过来的“犯人”晾在一边,足足有半个小时之后,朝云昔逐渐觉得自己是该说些什么了,于是刚刚做出想要开口说话的架势,就被对面这个男人做了个“等等”的手势。
又经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等待,终于,面前这个“大忙人”总算是把手中的电话放下了,他开始站起身,像是观察什么古董物件一样,端详起了坐在椅子上的朝云昔。
“心脏病,是吧?”
半晌才憋出这么一句话,现在的朝云昔情绪上已经相当烦躁了,但是他还是姑且摆出一副好脸色。
“你就是,主任?”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我想想啊,你这个情况,强奸,未遂,加盗窃,是吧,好像那帮自觉得自己很正义的犯人是会瞧不上你这样的,那你应该认清楚这个事,就别死脑筋和他们干了呗。”
“如果你一进到这个办公室里,就被扔一块沾满了尿的抹布丢到脸上,你是不是也能这么宽宏大量?”
朝云昔努力压制自己上来的火气,用着很平静的语气向对方阐述自己遭遇的恶行。
“你小子,行,我喜欢你这性格,以往那些小年轻进来,被教训了几顿就看谁都担惊受怕的,没出息的样,你这样的,我再把你放回去,你是不是一不顺心还得跟他们干起来?”
“我从来没主动挑起一件事,就连这次我都只是因为想去厕所把我脸上的东西洗一洗,结果被人家在背后直接泼了桶脏水。”
朝云昔的语气虽然已经强行地克制了自己,不要太过于冲动,但对于这种就是确实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无可置疑的事情,即便是复述一遍,却还是像能感受到当时那种屈辱感,带给他的强烈的,前所未有的对内心的精神冲击。
这面前的主任若有所思地点着头,点了半天,接着用相当装模作样的语气继续开口说道:
“我明白了,你说的事情我都会找人核实的,放心吧,我不会再把你关回原来的牢房了,肯定会给你安排去个更好的地方。”
主任又一次回到了他那张看上去,坐起来会很舒服的座椅上,接着,他像是才注意到自己桌上摆着的一个东西放倒了,伸手把那个东西摆正。
朝云昔看向那个方向,那是个写着名字和职位的,经常会在所谓的开会时看到的名牌,上面写着,刘永平主任。
“要我说啊,人是得有骨气,但是该低头时候就得低头,要不这辈子可就太难活了,你之前在看守所时候不也应该能明白吗,我知道你之前在看守所呆了两个月啊,这怎么两个月还没适应吗?”
“我在看守所,住的是单人间。”朝云昔如是陈述事实。
“单间?看守所上哪给你整单间让你住去?”
朝云昔并不能给出眼前的刘主任回答,也没有必要想出什么回答了,因为马上,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在刘主任叫了声“进来”之后,走进来了一个武装整齐的狱警,这是带朝云昔去他的“新家”的人。
被相当过度侵犯式地押送到了一片新牢房,这里面一进来,就相当扎眼的可以看出,全都是单人间的设置,可活动空间相当小,几间住了人的监室,大多是一些看上去就完全和“活力”这种词汇不沾边的老年囚犯,时不时传到耳边一种像是要把自己的老命咳出来的猛烈咳嗽。
被狱警粗暴地推进了一间看上去还相对整洁的监室,随后朝云昔房间的铁栅栏门,被这个狱警五花大绑似的,锁了一层又一层,等到一切大功告成之后,狱警顺着铁门缝隙,丢进来一小瓶药。
这确实是不可能再和人起争执了,或者说再也不会有人用行动来骚扰到朝云昔了,就是不知道自己放风的权利是不是也被一并剥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