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栩山的手捏着胡鸿宇的袖口，她的眼泪流过哭的涨红的脸庞，一双草绿色的眼睛里写满了挽留。胡鸿宇没有再说话，他双膝跪下来，深深地看着眼前人。
“顾野……”戚栩山抬起那张被泪水浸湿的脸，仅仅两个字，却似乎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她喊完顾野后只觉得眼前一黑，霎时便浑身瘫软昏了过去。
当戚栩山再次醒来时，屋里已没有了胡鸿宇和白明渔的身影。“他们人呢？”“哦，我让他们这段时间专心修炼好渡过九九天劫。拙荆，你要不要再试试……”戚栩山看着顾野递来的紫藤花，那花瓣上还有没空净的水，显然是被他细心清洗过的。她其实不太在乎自己现在妖怪的身份，但为了让顾野安心，她还是顺着他的意思吃了下去。
她头上的紫色长角正在逐渐变短，最后消失。过去的一部分记忆重新写入大脑，语言功能也完全恢复了。
“太好了，”顾野看起来比她还要高兴，他双手扶住戚栩山的肩膀，身上的紫藤萝花开的更艳，整个人像一块香香软软的香芋蛋糕，“只要再吃些花瓣拙荆就可以恢复原样了。”
戚栩山闻言拉起顾野的手，他的手上浮现出白色的血管，上面点缀着黄绿色的嫩芽，似乎是因为他今天心情太美妙，连手的温度也比平时要高一点，就像一颗刚刚出炉的溏心蛋般暖的恰到好处。
“顾野，今天就先到这里吧，直接掰下来的话你会疼的。等到花落的时候我捡一些服用就好啦！”
疼吗？原来这世上还会有人关心我疼不疼……呵。顾野不说话，他将戚栩山搂的更紧，几乎要将怀中的她揉进自己的身体。拙荆，我好喜欢你，只要你能恢复人类之驱，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他粗壮的紫色尾巴卷着从脊背上掰下的一枝花递到戚栩山跟前。那枝条上还带着些许翠绿色的汁水，她用手接过，然后樱唇被他侵占，黏腻的唇舌愈发动情。
“拙荆……我爱你。”顾野的淡蓝色眼瞳里是一江春水绿如蓝，他的声音也不再似先前那般沙哑，而是一种轻快的，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肆意。
顾野的回忆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他还记得自己被森林大火烧伤时，他的拙荆心疼的，抚摸着他的脸，轻轻地看着他说道：“很疼吧，稍微忍一下，我给你上药。”其实作为树妖，只要将她吃掉就可以完全恢复被烧伤的左脸，可顾野犹豫了，他躺下来，头枕到她的腿上，冰凉的草药敷在脸上，有些痛，他倒吸着凉气，长长的银白色头发弯成一道银河。从那时起，戚栩山就成了顾野的例外，她像一只误入密林深处的兔子，单纯而可爱，作为捕食者的顾野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就像猫玩弄耗子一样，他想要留下她，观察她。在他修炼的千年里，她成为了他用来逗乐的工具。
在顾野走神的工夫，戚栩山已经将那些紫藤萝花尽数服下，这次消失的是她的尾巴。她撩起顾野的长发，甜蜜的气息吹过他的脸颊，一长串的缠绵悱恻的吻雨点般落到顾野的脖颈处。顾野的脸红了，像天边的火烧云，他躺下来，像最开始那样，头枕在拙荆的腿上。“拙荆，你这次恢复之后我想要和你分开一段时间。”
“为什么？我不想和你分开！”她有些急了，连那双碧绿的眸中都有些迷乱的光点。
“因为我是怪物……我不想一次又一次地杀掉你。之前是我太自以为是，我总以为自己能克制住本能护你周全，可每次让你身受重伤的人都是我。和我在一起你不会幸福的。我只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你。”顾野说完捂着脸痛哭起来。
戚栩山拍了拍他，俯身贴在他耳边安慰道：“但是顾野你知道吗？你变得越来越温柔了。我不想离开你，就算你会杀掉我，我也不想从你身边逃走。你这么粘人，我走了以后你一定会整日想我。而且你不是想要建立一个属于妖怪的世界吗？我走了反而会被敌人掳走作为要挟你的筹码。我爱你，我想要和你永远在一起，哪怕作为你生长的养分，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会感到幸福。”
“拙荆……我现在已经不敢对你许下承诺了，我总是食言。我真是个可鄙的男人。即便如此，你也爱着这样的我，这样非人的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