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袁氏,就更不必说了,最为可怜……”
苏辙点点头道:“是了,没娘的孩子像根草。”
“所以六哥,你一定要多多照顾六嫂,家中的事情能放就放,没有什么比六嫂的安危更重要。”
说着,他更是一点点交代道:“娘要咱们来带来的补品,你要六嫂不必省,每日吃起来。”
“还有孙翁翁说了,六嫂闲来无事要多去散散步。”
“我看若有机会我们回到眉州,就要孙翁翁给六嫂把把脉,给六嫂好好调养一一。”
这种话若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苏轼大概会觉得这人对他的妻子图谋不轨。
但这人是苏辙,他只有满心欢喜的份,顿时是连声道好:“好,我知道了。”
说着,他更是打趣道:“怪不得娘说你成亲后与从前不一样了,如今一看,果然是不一样,竟这样细心……”
苏辙简直是懒得搭理他。
苏辙很快又去了城郊东三十里的道观。
这间道观并不大,除去住持,统共就六七个人。
那老道士听苏辙说明来意,问他道观中可有个叫上安的小道士,他是连连点头。
老道士是知道上安身份的,自他知道王理自缢身亡后,也是颇为震惊,直道:“他啊,又去赌坊了。”
苏辙当即就要人将他捉拿回来,自己则有一搭没一搭与老道长说起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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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道长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苏辙从他的话中知晓了这个名叫上安的小道许多事。
比如,这人比他小几岁。
比如,这人是吃喝嫖赌,无恶不作。
比如,王理在自缢身亡前,还专程来过道观一趟,给老道长留下了一大笔银子,叮嘱他一定要好好对待上安。
到了最后,那老道长是连连摇头,恨不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当初我见那王大人给的钱多,是猪油蒙了心,谁知他那不成器的儿子却是个活祖宗,贫道活了这般年纪,还第一次见到心肠这样狠毒的。”
“王大人就算有千般不是万般不好,那也是他亲爹啊,况且贫道见王大人对他可谓极上心的。”
“可您猜王大人死后他说什么?他说王大人死的好,说这等偏心之人早该死了。”
“一转头,他又继续下山赌钱去了,似乎一点都没因王大人之死伤心难过。”
“如今他出手阔绰,怕是王大人临死之前没少给他留银钱,大概没多久,这些钱就会被他挥霍一空的,以后啊,再也没人给他兜底喽!”
在他看来,这王理是不是个好人,是不是个好官,他不知道,但绝对是个好父亲的。
很快。
就有衙差带着上安回来。
他虽是一副小道士的打扮,可浑身却难掩痞气,嘴里更是骂骂咧咧的:“……老子好不容易今天手气好点,你们就不让老子好过是不是?呸,真是晦气!”
他这话是指桑骂槐。
苏辙想,若他是袁氏,想着王家的大多数家产留给这样一个人,他心里也会不痛快的。
苏辙对付什么样的人一向用什么样的方法,知道与这个上安说再多也无用,当即就道:“来人,将他抓起来!”
上安气的当场就指着苏辙骂了起来。
别看他年纪不大,但胆子却是不小:“你叫苏辙对吧?姓苏的,你算个什么东西?我爹畏罪自杀死了,那是他的事,与我有什么关系?就算你是朝廷命官,却也没有无缘无故抓人的道理吧?”
“还有没有王法呢?信不信我去汴京告御状?”
苏辙看着他,不急不缓道:“我是以你从前在汴京打死小道一事将你抓起来的,以这个罪名抓你,不冤枉你吧?”
上安脸色一沉。
他到底年纪尚小,下意识道:“你,你怎么知道?”
那老道长已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万万没想到这人身上竟有命案。
苏辙却懒得与他说话。
很快就有人将上安带走了。
苏辙不过将他饿了一天一夜,上安就全招了。
原来当日上安入狱之后,王理就四处游走,找到了梁适。
梁适虽身居高位,但背地里龌龊之事没少做,几次想拉拢王理,终于叫他找到了机会。
梁适将上安救出来的条件就是要王理为他所用。
王理只能答应。
事已至此,可谓真相大白。
等着苏辙修书一封去汴京后,则去了王家一趟。
王理的书房,陈、希亮已带人查过无数次了,却是无一所获。
等着苏辙与苏轼再过去时,是袁氏的小女儿迎了出来。
这小姑娘叫王鹦娘,上次给苏辙送过茶,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