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欢一句质问落下,殿中寂然无声。
所有人都震惊看着最上方那位气势逼人的仙君,很是想不通,为何这位出了名难接近的冷傲剑修,今日却毅然站了出来,为那个声名狼藉的妖女说话。
各门派的座席间,桌上人人正襟危坐,表情肃然。
桌下,人人手里都握着传讯玉简。
“今天段惊尘是不是喝到假酒了?”
“我看他是走火入魔了,癫公。”
“有人带了留影法宝吗?今天这一幕不留下来拿出去卖可惜了。”
而青霄剑宗的年轻弟子们,眼中却只有了然,独特的眼神交流在他们之间快速流传——
“果然,他们庚金峰的消息永远最快最真!李师姐不愧是兼修卜算之道的奇才!”
“段师祖他是真爱啊,前脚为爱倒拔天梧树,后脚为爱拔剑舌战众修,他爱得发疯了。”
拦截到这些眼神交流的万本利同样心情复杂。
“原以为段仙君只是冲着白仙子的灵石去的,没想到这位祖宗对白仙子情深至此,甚至不惜拿剑指着承光寺的祖宗!这是爱惨了白仙子啊!”
他目光坚定:“这桩婚事,我万家必须要承办了!”
甚至连丹圣子也抚摸着白胡子,缓缓点头嘀咕:“哟,他们剑修素来讲究心中无爱人,拔剑自然神,自诩为无情道。但是老头我看来,这位段仙君为爱拔剑的风姿也很是不错啊。”
宋兰台幽幽转过头:“师兄……”
“好好好,不夸他不夸他。”丹圣子连忙安抚小师弟,言之凿凿:“他都是学你的,替身,替身罢了。”
宋兰台却没有多言,他看着上方的“段惊尘”双手持剑,意气风发步步紧逼,质问那些佛修的时候,心中忽然咯噔一下。
他原本以为,该这样站出来的人只有自己才对,他会在她最狼狈最无助的时候毅然决然站在她前方,然后阿姊自然清楚世上谁最在意她。
然而万万没想到,段惊尘居然抢了先!
“也算他还有良心。”宋兰台握了握拳,眼中有一些不甘和茫然,“他确实……确实对阿姊有几分真心。”
哪里是几分。
宋兰台看着上方那道和自己相似的背影,对方不曾有半分退缩或是犹豫,对阿姊的所有过往都了如指掌,拿着他的剑为了阿姊与整个修真界为敌。
甚至他有种错觉,段惊尘对于白清欢,竟是对他自己的生死一般在意!
原来修真界之前那些暧昧的流言,并非流言,所有人心中都浮出这样一个念头。
众修心中正生出万般猜测,揣度那两人是何时有了私情时,一直冷沉着脸坐在下方的一个方脸修士却忽地推开座椅,一步步走了出来。
白清欢定睛一看,认出了这人。
正是当初口口声声指认她为妖女,咬定那只妖兽同她有关的剑宗刑罚堂执事长老,方略。
方略依
然如当日那般脸色冷沉而木然,他站出来之后,于殿中对着众人拱了拱手。
“诸位道友,此次修界大会,我青霄剑宗实则有要事需告知大家。”方略的声音缓慢却响亮,一声声回荡在殿内,“寒渊近年来多有妖兽出逃,这些妖兽都是昔日邪魔麾下妖物,原以为只是封印松动或是镇守寒渊的修士看守不备,但是万万没想到,我青霄剑宗戊土峰峰主,却在一只刚出逃的妖兽身上,窥见了合欢宗妖女白清欢的本命法宝!”
“更古怪的事,我宗段小仙君奉命追杀妖兽,然而妖兽逃至合欢宗伏诛后,竟然不见尸身。彼时白清欢恰又闭关不出,这让人不得不怀疑其中是否有蹊跷。”
方略对着众人再拱手,深深弯腰拜下。
“寒渊邪魔之祸历历在目,昔日覆灭的是仙庭,若是如今邪魔再现世,覆灭的便是修真界了!”
他语气凛然,字字句句听得清晰,抑扬顿挫似叹似骂。
“白清欢疑似与邪魔勾结,放出妖兽祸乱修真界,如此妖女,若是飞升去了羽山上界,定要引来滔天大祸!”
下座众人皆震撼不已,殿中甚至有人慌乱打翻了酒盏,连万本利和宿泠风这些人都是满脸惊骇。
“不对,白仙子为人和善……”万本利眉头一皱,刚想开口替好友辩驳,就发现一件更可怕的事。
坐在上端的那些人,青霄剑宗的各位峰主,承光寺的各位长老,医仙谷,应家……这些真正掌握了修真界话语权的人,此时皆面色如常,似是早就知晓了这件事。
“这次修界大会……是冲白仙子来的!”宿泠风怔怔捡起跌落地上的杯子,后知后觉也反应过来。
万本利正欲传讯给白清欢通风报信,才刚摸出传讯玉简,就听到“叮当”一声清脆剑响。
白清欢单手撑着桌案,另一只手拿剑重重拍了拍椅子。
“好啊,白仙子果真恐怖如斯!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