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杀,酉时,暮色暗淡,天空似乎被夕阳染上了血红色。
赵汉铭站在禹王谷的山坡上,看着残阳。
“四十七”,站在他身后的精瘦男子沉声说道。
赵汉铭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在官场跌打滚爬多年,才混到廷尉左监的职务,在廷尉寺掌逮捕、破悬案,这虽算不上是份体面差事,但在民间却是神气得很,被称为北九州总捕头。后面站着的是他的老部下周琛,现司州(今河南洛阳)总捕头,人称“铁筷”。
周琛身材细长,皮肤微黑,沉默寡言,但是办起案来一旦认定了绝不放手,丝毫不留情面,所以大家当面尊称他为铁手捕快,背后都叫他“铁筷”。时间长了,大家都习惯了,他也不以为忤,就这么叫开了。
周琛家原是小士族,父亲从小对他严厉督促,他是鸡鸣而起,朝乾夕惕,立志光大门楣。没想到朝堂突发生变,父亲也被牵连在内,他们家从此贬为寒族,再也不能走仕途这条路了。周琛无奈做了捕快,因他从小读书练武,而且为人精明强干,所以入了这一行后,屡破大案。但立功再多,也不能入仕,心中深以为恨。这样也造成他性格冷酷,手段毒辣。
赵汉铭手里摩挲着一块玉佩,说道:“天下贵重的药材近半出自禹王谷,而禹王谷又是皇家炼药化丹的重地。我们已经很久没一起破案了,没想到再次合作居然来了这里。此案不破,你我…”
周琛冷然道:“必破。”
赵汉铭笑道:“若真是破了此案,自然功劳不小,我也可以在杨大人面前保举你重回士族,了你心愿。来,我们先回谷主府吧。”
二人从山坡上往谷中走去,山路旁繁花似锦、枝繁叶茂。还有各种草药郁郁葱葱,根深叶茂。正是五光十色,目不暇接。
进入谷主府,穿过庭院,进入中堂。中堂面南背北居中坐着谷主王明药。
左垂手坐着的是王明药的爱婿齐牧。右垂手坐的是羽林军的一名队正仇大富,仇大富面色有些发白,右臂缠着绷带挂在颈上。家人垂手站立在两旁。
王明药满面愁容,看见二人进来,忙不迭的站起来说:“二位勘查的怎么样了,有头绪了吗?”
赵汉铭微笑道:“王老谷主莫急,你我坐下慢慢说话。”
王明药一看,“我急糊涂了,赵大人请坐,周捕头快请。”吩咐下人,赶紧看茶。不一会,茶斟了上来,香气四溢。
赵汉铭一闻,说道:“禹王谷的茶果然不同凡品啊。王老谷主,是这样,因为案情重大,我们接到杨大人堂谕,连夜赶路,今日卯时赶到谷中,稍事休息,就查看案情。”
王明药说道:“是,是,真是辛苦二位了,老朽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赵汉铭说道:“破案乃是下官份内之事,王老谷主不必介怀。”
他顿了顿道:“不瞒老谷主,在下入行三十余载,也算运气佳,兄弟们也一起帮衬着使力,案子破了不少,一般来说只要有案发生,就有迹可循。但是今天我和周老弟,勘查了大半日,不说毫无头绪,但是有用的线索,居然一条也没找到,着实令人诧异。”
王明药一听,那脸色更难看了,嘴角都好像要抽搐了。
赵汉铭一看,呵呵一笑道:“老谷主,下官必当竭尽全力已破此案,不用太着急,还是要放宽下心,圣上正倚重您,而朝中各位大人还要仰仗您呢。”
王明药一听,连忙说道:“不敢,不敢,赵大人言重了。老朽不过为皇上,为各位大人尽微薄之力而已。”
赵汉铭:“这样吧,还是请老谷主把事情的发生由来对我们再说一遍,大家再一起参详参详。其实我跟周老弟也只是出京的时候看了下案情的宗卷。”
王明药点头道:“这样也好。”
转头向齐牧说道:“牧儿,还是你来说吧。”说完以手抚胸。
齐牧看年岁大约在二十六七岁的模样,身材匀称,温文儒雅,给人干练,沉着冷静的感觉。
齐牧点头道:“是,好教二位大人得知。”
其实周琛是捕头,是吏非官。但是近四、五年来,王明药一心炼药,心无旁骛,谷中大小事务都让齐牧打理。而齐牧为人不但晓通俗务,而且极有心智,禹王谷的药材流通天下,所以齐牧一直有收集各种江湖、朝堂消息的习惯,而且专门分门别类整理好,以备不时之需。他当然知道周琛的背景,所以故意也称周琛为大人,是故意卖好之意。
言归正传,齐牧说道:“现在正是药材长成,采撷的好时节。我们禹王谷的药区,分为下药坊,上药坊和杏林坊。这下药坊,主要是些清热补虚、活血祛淤、化痰止咳、平喘安神之类的药物,一般都是些普通郎中开方子要用的。上药坊不但有上好的金创药、跌打药,还有防瘟治疫的药材,另外就是各州有名的大夫专门医治疑难杂症要用到的上等好药,这一直是我们禹王谷的重中之重,连外邦朝贡的时候,都会来谷中求药。至于杏林坊,是专门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