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批示公文之时,会根据案情的轻重缓急,押上不同图案的印章,这“火”形印章的公文,最为紧迫,也极为少见。
郑九五忙细细端详起来,看罢多时,他将公文揉起卷,塞入衣兜,哈哈大笑道:“这个赵胖子果然不济,遇上了狠角色,便要拉稀了,还得靠俺出马!”
众人闻言,不明所以,忙上前询问。
郑九五呷了一口酒,得意道:“禹王谷有妖煞作乱,死了不少弟兄,赵汉铭认了怂,要调俺前去破案!”
“哪个贼人这般厉害,连赵总捕头都认栽了?”众捕快议论纷纷。
郑九五面露不屑之色,道:“赵胖子的手段,就是碎娃牛牛,硬不起来,真刀真枪地干,还得靠俺!”
说罢,他转身向众捕快说道:“见火符公文如见九州总捕头,俺须急速复命,这就要同各位告辞了,请兄弟们知会县令一声。”
众捕快齐声应道:“郑爷直管安心前去!”
郑九五收拾了一番行李,换上了便装,随后,从包袱中取出一双云纹布鞋。
张捕头奇道:“老郑,你要去唱大戏吗,还要换身行头?”
郑九五朝他一白眼,说道:“你懂个屁!这叫‘追云履’,是早年俺师父赠的。这么多年来,老子上天入地缉拿无数凶犯,全凭这个家当!”
张捕头道:“此物有何神奇之处?”
郑九五道:“此地离禹王谷何止千里之遥,单凭脚力,不知何时能到。‘追云履’乃是玄门法器,穿上后,身轻如燕,有如腾云驾雾一般,就是日行千里也不在话下。”
众捕快听到此话,皆啧啧称奇。
郑九五换上‘追云履’,道了一声:“老郑去也!”便如一阵风般,疾驰而去,瞬时激起一股扬尘!不消片刻功夫,郑九五的身影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众人正在惊叹之时,却见远处有一团烟尘翻滚而来,抬头看时,一条身影已来至近前,竟是郑九五。
“老郑,你去而复返,所为何事?”张捕头问道。
郑九五拉长着脸说道:“刚才走得急,也没带些盘缠,兄弟,我想问你周转周转!”
张捕头闻言,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老郑,你可别消遣我了,你都欠了我几个月酒钱了,今日又想讹我,没有没有……”
张捕头的话未说完,却被郑九五一把揪住衣领,他瞪大铜铃般的双眼骂道:“你个二球胆肥啊,敢在俺老郑面前使诈,今日非让你吐些零碎出来!”说罢,便往张捕头的身上掏去,引得一众捕快哈哈大笑!
郑九五的官级原本就比张捕头略高一筹,加上他生性豪放,平日里又耍泼惯了,众人对他十分敬畏。张捕头虽是不情愿,却也挡不住他强取豪夺,竟被收刮了不少铜钱。
郑九五笑道:“张头,你莫要这般小气,等俺老郑立了功,自然少不了封赏,欠你的钱,俺会加倍奉还的!”随即,朝众人拱了拱手,便卷起一阵旋风,窜出数里之外!
张捕头呆望着他的身影,不禁苦笑连连。
郑九五换风餐露宿,一路急赶,不消数日,已临近禹王谷。这一日,他正往前行,脚上绊到一物,几乎跌了跟头。他回头张望,别无旁物,心中诧异,骂道:“娘的,大白天撞了鬼了!”继而,迈步向前赶去。谁料,刚走了几步,就觉脚履沉重异常,根本无法提纵身形。
“怎么回事,俺老郑没累,这‘追云履’反倒累了?”他试了几次,毫无起色,心中不觉一惊,想起了多年前师父的一番告诫。原来,这“追云履”虽有提增脚力的异能,却有一忌,若是沾上聚财之鬼的铜臭秽气,便会效力尽失。
“奶奶的,难道此地有鬼怪作乱,污了俺的宝鞋?”郑九五抓抓头皮说道:“也罢,反正禹王谷近在咫尺,俺就在此地探访一番,顺带着捉个小鬼玩玩!”既然动了这个念头,心中倒了坦然了不少,他换了鞋子,整好行李,向城镇而去。
此刻,已是晌午时分,郑九五在街市上辗转多时,细细观察民情。他途经多处民宅,见屋中香烟袅袅,有人正在诚心叩拜,堂中的桌案上皆供奉着一尊神位,上书“隐鬼神神位”。郑九五不识,便向一位老者打探此神的来历。那老者道:“此神法力无边,有呼风唤雨、扭转乾坤之能,可降福运,避灾祸,若敬之,可保你五谷丰登,岁岁平安!”
郑九五道:“俺还是头回听说有这等毛神,难道比灶神还厉害?”
那老者闻言,急忙用手掩住郑九五嘴巴,道:“壮士,你可不要妄言啊,小心被''隐鬼神''听了去!”顿了顿又道:“此神的法力,非灶神可比。此神善于挪移之术,你若敬他,他便将别人家的财物私授于你,你若违他,你家中财物便由他尽数赠于别人了!此处百姓惧怕家业受损,怎敢不敬啊!”
郑九五闻言,大怒道:“狗日的,似这等偷鸡摸狗的邪神,怎堪敬拜,尔等俗人少有胆识,俺却不惧他,哪天撞在俺手里,定把他打出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