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万河正在办公室里看报。
镇书记,说忙也忙,要是想管事的话,村里豆大点事也有人找。
结婚、生孩子、死人,甚至谁家的驴下了个骡子,都会找他去喝酒。
李万河一般不参加这种场合。
他还年轻,不到四十岁,还想在退休之前再向前走一步。
要说不忙,也不忙。
推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也就没有多少事。
农业。
土地都分开了,农民各种各家的地,不用去催都干劲十足。
只要催促他们按时交公粮就行了。
工业。
全镇就一个砖窑厂,一个面粉厂。
如果这也算工业的话,也用不着他这个书记去管。
本来想在李楼南边弄个工业开发区,看能不能吸引点外部投资。
现在也没音了,县府也在看丽飞公司小易总的态度。
每每想到年前那一出。
李万河就想骂人。
石爱军那泼妇就这样把一个发展李楼镇的机会给生生挡住了。
李万河烦躁地扔下报纸,抓起桌上的水杯,准备去泡杯茶。
还能怎么样,他纵然有心,可也无力,县里都穷得叮当响,何况他这个镇里。
这时候,李楼镇中心小学校长李庆友冲了进来。
他似乎是一咱跑过来的,累得气喘吁吁的。
李万河很不满。
还一校之长呢,进屋前都不知道敲下门?
门虽然没管,你敲一直能死?一点基本的礼貌都没有。
他再不满,对李庆友还是相当客气。
李庆友是李楼村人。
他家在李楼号称七狼八虎。
并不是他有弟兄七个或八个。
李庆友这一代弟兄五个,下一代一共弟兄十个。
加在一块一大家共十五个男丁。
李庆友排行老五,他最小的侄儿也已经成年。
在李楼镇非常霸道。
农村就是这样,谁家人多,谁就光棍。
李万河虽然也姓李,可是他不是李楼人,老家离这里几十里路呢。
他虽然是书记,也不敢得罪李庆友家。
否则,就敢有人晚上对他下黑手。
上次易飞去余家岭,和易飞发生冲突的石爱军就是李庆友的堂弟。
尽管石爱军的老公李庆周不在七狼八虎之列。
可是毕竟是李庆友他们的堂兄弟。
对内有亲疏之别,对外还是站在一条线的。
石爱军才会如此猖狂,公然在李楼会上辱骂余春芳。
她被易飞当街殴打。
还好。
当时七狼八虎都不在,否则他们不认识易飞,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
在李楼村,谁敢殴打他们家的人。
所谓恶有恶报。
石爱军的老公李庆周前天晚上喝醉酒,居然躺在街边睡着了。
也不知道被哪辆过路的车压死了。
肇事司机肯定是找不到了。
刘庆友就出了一招。
在李楼村口拦路收费,肇事司机跑了,那就让其它司机买单。
李万河不愿意和他们发生冲突。
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这种事以前也有先例,不让他们收费,他们定然来镇里闹个不停。
大晚上的。
连个目击者也没有。
去哪给他们找肇事司机。
李庆周都快压成肉饼了。
李万河怀疑,根本不是一辆车压过,也许有两辆,也许有更多辆。
黑灯瞎火的,谁会看到街边还躺了个人。
这个点,李庆友应该在村口领着人收费,他跑到镇政府干什么?
李万河不冷不热地说:“李校长,你不在村口,跑我这干什么?我可告诉你,收费到今天晚上五点钟结束,你可别闹幺蛾子,上面知道了可不得了。”
就算让别的司机买单。
也不能收起来没完没了。
两天已经是极限。
就这,都有可能有司机去县里、甚至市里告状。
李庆友喘了口气,“李镇长,我来是因为有人让我给你带个口信,丽飞公司的易飞让我告诉你,他去余家岭了,让你去见他。”
李万河愣住了,易飞去余家岭指定得路过李楼。
路过李楼就得被收费。
总不能这家伙不长眼,和易飞发生冲突了吧。
十有八九是这样。
要不然,易飞不可能让他给自己带口信。
他又不是找不到镇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