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闪过几种尴尬情况演习,直到不得不开口,宋轻舒才干巴巴说:“你也睡觉啊?”
说完她就想打自己的嘴。
姜珏南似乎也格外不适应这样的情况,僵硬地点点头,伸手解开自己的腰带。
“等等!”宋轻舒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一上来就脱衣服?这是不是有点太刺激了?
姜珏南紧抿着唇,沉声道:“放心,我不碰你……也不会脱光。”
宋轻舒意识到自己反应有点大,才缩回手,刻意地笑了两声:“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她试图多说一些,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诚意,“咱俩打个商量呗,我是被卖过来的没错,但是看在我前几天还花那么多银子救你儿子的份上,能不能别为难我?”
姜珏南垂着眼看着宋轻舒,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也没能明白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他明明一回来就在帮她说话,哪里表现的像要为难人?
但现在不说点什么,就显得他心虚。
“我睡地上。”他主动道。
宋轻舒懵了一瞬,很快长舒一口气,脸上的笑容也更真几分:“我就知道!”
姜珏南眉心微蹙。
“你一看就是个大好人!你们家气氛这么好,肯定离不开你的教导!”
大好人脸又转黑。
他一声不吭地转身出去,从隔间里搬出一捆稻草铺在地上,然后往上铺上席子,眼睛一闭跟入定似的。
宋轻舒也瘫着,睁着眼睛盯住屋瓦,脸上还一片红。
跟害羞心动没有半分关系,她只是单纯脚趾抓地,觉得丢脸。
谁家好人跟死去的丈夫头一回见面不都得尴尬得睡不着觉?
哪怕再怎么觉得奇怪,日子还得接着往下过。
隔天早上宋轻舒起得格外晚,听见外面有人来来回回走动的声音,才被吵得睁开眼,慢吞吞起身收拾自己。
“小丫……小丫!”
“来啦!”
姜卓窈小跑着进来,熟练地踮起脚拿木梳,再乖乖蹲在床边。
姜珏南原本在逗着小丫头玩,听着一声喊就手上一空,没忍住跟过去。
然后他就看到眼皮还在打架的宋轻舒帮小女儿梳头发,动作轻柔得不行,一边把头发束起来一边轻声细语地问有没有做梦。
姜卓窈小幅度晃脑袋:“我梦到爹爹喽,爹爹回来带着我们一起玩!但是我怕他太骄傲,就没告诉他。”
“父亲。”
这声音一出,门边偷看的人和屋内两人动作都僵住。
姜尚双手把那瓶毒药和香囊一起上交,话里满是诚恳,“孩儿已经知道自己错在何处,会向娘道歉。”
“至于这带毒的东西,交由父亲处理。”
姜珏南略微沉吟:“下毒之人还在村子附近,你打算如何?”
姜尚仁表情出现变片刻扭曲,很快就转为坚定:“我这段时间一心对她好,她却想要置我于死地,这般女人绝对不可能是良配,我日后必不会再见她。”
一说起这人,他又忍不住想起宋轻舒,停顿片刻才走向里屋,朝床边的人庄重地跪下。
已经梳好两只羊角辫的姜卓窈小跑着出房间,屋里的气氛更尴尬几分。
“娘……昨天是我口不择言,我向您道歉。”
说完,他重重磕头。
宋轻舒其实无法理解这种行为,她上辈子活二十几年,唯二两次磕头是求佛祖赐财运和给死去的老人祭拜。
尤其是门口还有一双眼睛严肃地盯着,她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才好,只能硬着头皮把人扶起来。
“好了,我又不会真的怪你。”
她实在不擅长应付挂着泪的少年,胡乱哄过几句就去厨房做饭。
因着之前姜尚仁生病,家里为数不多的钱财再次被掏空,粮食自然也不剩下几许,浅浅地铺在缸底,估计只够勉强吃几顿。
宋轻舒拿着木瓢往米缸里舀了一下,手抬起来的时候,舀的却是空间里的粟米,满满一瓢。
用粟米煮出一锅不算稀的粥,再搭配上一点咸菜,就是一顿足以让村里人羡慕的早餐。
几个小孩谁也没察觉到不对,吃得一个比一个香,姜珏南也端着碗,一口一口地往嘴里灌,心里想的却是别的。
昨晚他去厨房看过,米缸里只剩下少量粟米和粟米混在一起,这女人是怎么做到轻松一下这么多弄出纯粟米的?
他抬眼,只看到宋轻舒一副吃饭只为维持生命的神态,心里觉得更奇怪。
附近连续大旱,粮食产量极低,他甚至在野外看到过一些聚堆的难民,连哪种野草比较柔软都得抢着扒。
这女人之前在娘家的生活难道过得很好?为什么喝稠粥还这副表情?
宋轻舒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