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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02.(3 / 3)

冯镜衡左手夹烟,右手端着个他自以为是的烟灰盘。实则是刚才包厢斗橱上摆的一只汝窑香插。

老沈笑他醉了,冯镜衡不认,走在他们队伍最末。阴历五月里,风里一阵清幽的百合香气,时而几声猫叫,声音孤落且渗人。

公馆里不乏一些爱护乃至常常救助流浪动物的客人,冯镜衡没这份善心也被公益志愿者上门来化缘过。他可以捐款,却拒绝公益活动宣传的助养或者领养。理由是他没时间且鼻敏感。那天那个口若悬河的志愿者从起初对他饶有热情的样子,最后,扭头而去。也许在人家看来,对动物没有怜悯心的,人品大概也一般。

走在前头的几个男人,不知谁酒多了崴了脚似的,随后嘴里爆粗,戏谑冯二你嘴开过光,又说老沈该不会又是你的客人吧。

几个男人七嘴八舌人墙似地堵在前头,落后的冯镜衡也跟上来了。他没来得及问,目光随一阵水波涟漪的动静望去,不算亮堂的夜月里,四周云石罩的路灯足以照明,还不至于谁失足落水。

属于冯家租赁产权别墅楼的露天游泳池。当初为了防不明白的人,特地立起告示牌:公馆内泳池系租赁客人私人使用权。恕不对外开放。

今晚又摊上不识相的人了。

老沈这个大冤种,他为了确认到底是不是他的客人,特地上前几步,定睛看了几眼,才看清朦朦夜星里,是个女的。

只见那女的在泳池靠边的浅水区涉水蹚了几步,像是捞什么,一把挽在手上,随即想要上岸。

沈罗众古道热肠,也不问缘由,只俯身伸手,想要搭她上来。“你这是不小心跌下去了?”他没什么恶意,只是一身酒气地俯身去,难免唐突了些。

水里的人一只手里挽着什么,一只手想撑岸施力上来,无奈她今天喝了点酒,手脚软绵绵的。加上短衫遇水涩在身上,她这样上去,对着个陌生男人,多少有点难看。

就在她想着怎么打发这个男人时,好像他的同伴过来了,一阵脚步伴随几句讥讽,“我决定了,我要砌院墙,或者把池子封掉。”

冯镜衡说着,手里的烟剩最后一口。他懒洋洋往唇上送,不设防地,脚边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擦过。

他先是一闪,再本能要拿脚去踢的时候,水里的人喊起来,“不要!”

冯镜衡被这声急吼吼的喝止吓去了几分酒,他偏头看去,只见水里这位,两只手借着岸帮施力,爬了上来。

湿漉一身的人,像个水鬼。袖衫、裙子全没了原来的样子,很是狼狈地双手环臂,防御痕迹地遮住自己。

随即,她蹲身抱起地上那只黑黢黢的东西,瑟瑟发抖的一团依偎到些热气才发出羸弱的叫唤,“这是只小猫,它不小心掉进水里了,我才下去救它的。不是有心下泳池的。”最后一句很明显是在抱歉。说完稍微抬起目光,看一眼安全距离外的后来者男人。

刚才言语间,她明白了,他是这里的主人。

冯镜衡听后没多大反应,只是把手里的烟按灭在他的“烟灰盘”上。

下水的人以为泳池主人不追究了,才要转身去捡她岸边的东西时。听到这个主人朝身边人说:“拿条毛巾来。”

身边人:“我?”

发话的人理所当然,“不然是我?”

冯沈二人斗嘴几句,到底老沈还是走开去打电话了。

留陌生的一男一女站着。女生听清泳池主人的好意,也认清这湿漉漉的衣裳确实寸步难行。就在她再想把手里发抖的猫暂时放到地上,绞绞裙子上的水时,才俯身,对面的男人出声,“别动。”

女生仰头看他。

冯镜衡这回借着路灯,约莫看清冒失者的轮廓与长相。他的话与之无关,“你还是抱着,别又掉下去。”

向来人五人六的冯镜衡,拒不承认,他其实有点怵这些皮毛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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