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寡欲了这么些年的人,怎么就忽然头脑发热钟意起一个小姑娘,这小姑娘还是霍明朗差点娶进门的小媳妇儿L。
哦,头脑发热这个词是她大姐说的,霍臻不觉得。
霍砚舟做事从来都谋定而后动,他的人生字典里就没有“头脑发热”这种词汇。
“所以——”霍臻上下打量着霍砚舟,“你其实早就对阮梨心怀不轨了吧。”
霍砚舟眼皮微撩,“你有意见?”
“没意见。”霍臻拎起笑。
但她有阮梨的微信:)
等他前脚一走,她后脚就去阮梨那里放火。啧啧,霍总鲜为人知的学生时代,她手上可是有大把大把的一手物料。
*
翌日,周五。
京北博物院的海棠花一夜盛放,粉白一色的海棠缀满枝头,葱葱袅袅,和这黛瓦红墙结映成灼灼明媚的春日,如晓天明霞。
拍摄组最终还是找了一个京北电影学院表演系的学生,上午先拍摄现代部分,热衷于古典文化的女孩来京北博物院参观,恰逢《春日海棠图
》展出。
温婉的女孩子站在这幅距今千年的古画前,一瞬不瞬地看着画纸上灼灼春日里盛开的海棠花,时间仿佛静止,光阴在流转。
透过一件古物,她好像看到了春日里桐花烂漫、艳杏烧林、缃桃绣野的汴京城。[1]
下午拍摄古代部分,女演员要提前去做妆造。可衣服还没换,那个女孩子就窝在休息室,冷汗涔涔,导演组不敢怠慢,当即就将人送到医院。
急性阑尾炎,需要马上手术。
拍摄不得不就此耽搁。
这些海棠的花期只有三五天,最多不会超过一周,整个摄制组根本等不起。当晚,张导就将电话直接打到了阮梨这里。
“阮老师,江湖救急。”
对方言辞恳切,阮梨犹豫再三,只好应下。
花开不等人,第二天就安排重拍,阮梨不得不又一次在周六加班。
依然是上午拍摄现代部分,下午拍摄古代部分。阮梨没学过表演,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镜头,导演就让她完全放松,不要代入角色,只做自己,就当自己真的是来参观博物馆,一切自然表达就好。
拍摄进度比昨天慢了写,但成片的效果却意想不到的好,张导当即就赞道:“我就知道阮老师可以,她的眼睛太干净了,太适合这种语言镜头。”
像是天公作美,下午的阳光灿烂又柔和,碧空湛湛,花香袅袅。
阮梨从临时搭建的化妆间里走出来的一瞬,当真惊艳了所有人。
少女挽着朝天髻,发髻之上系红绳,着花钿,簪珍珠金钗,佩明月耳珰,鬓云欲度,香腮如雪。
一袭苍葭栀子色齐胸襦裙,腰间系胭脂丝绦,外罩叠袖衫,轻软云纱之下隐隐可见海棠暗绣。
春光明媚,娉婷少女立于海棠树下,一幅《春日海棠图》仿佛就这样真的跨越了千年的时空,跃然于众人眼前。
同一时间,京北博物院门口,一辆连号宾利停下。
车门推开,黑色的整皮牛津鞋踩在地面,霍砚舟躬身下车,一身考究的碳色手工西装,白衬衫挺括。腕间一只深蓝盘三问陀飞轮,市面上的价格已经超过了五千万。
他鲜少在非正式场合这样穿戴,甚至有些不符合他性格的高调,和旁人眼中的霍砚舟判若两人。
博物院的曹院长和一个面生的男人正在聊天,负责这次纪录片拍摄的张导跟在后头,乍然看到来人,三人还有些难以相信。
霍砚舟先是向面生而年长的男人打了招呼,“陈伯伯,好久不见。”
男人点头,两鬓花白,看向霍砚舟的眼中都是对后辈的赞赏和看重。
几人寒暄过后,男人又道,“上一次见你,还是两年前在周老太太的寿宴上。我几次去江南里,你父亲都说你在忙。今天过来,该不是来监工的吧?”
张导适时接话,“霍总您放心,这部片子整个团队都是上了一百二十分心的,肯定要出精品。”
霍砚舟颔首,唇边笑意温和,“陈伯伯说笑了,我来接太太下班。”
其余三人面面相觑:太太?
霍砚舟的太太?
在哪?
是谁?
一行人已经走到了拍摄现场,柔软的春光从海棠枝桠的疏漏间落下,明艳动人的少女似是在和同伴嬉闹,提着罗裙自海棠花下经过,明月珰轻晃,乌软眸底漾着笑。
有风拂过,粉白色的花瓣簌簌落下,少女回眸浅笑——
这一回首,穿越时空,一眼千年。
少女眸光微凝,千百载光阴流转,她仿佛在如梭的时空里看到了心上人。
周围嘈嘈杂杂,形形色色,阮梨怔怔地望过去,视线越过人潮,越过春光与繁花,落在霍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