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阮梨第一次来西山寺,几乎每年逢年过节,她都要和阮兴国、程雅芝一起来山上烧香祈福。
但却是第一次和霍砚舟一起来。两人在家吃过早饭,临时起意来西山别院看望明婉珍。
上山的人讲究虔诚,车子只能停在山脚处,阮梨和霍砚舟下了车,牵着手拾级而上,天气晴好,碧空湛湛,山间的空气也清新宜人。
最近京北的气温一日比一日高,明婉珍大多时候都住在山上的别院。除了和程雅芝商议两个孩子的婚事,极少下山。
阮梨和霍砚舟到的时候,明婉珍刚刚在小火炉上文好泥炉,山里吃食简单,能拿得出手的只有这春夏的嫩笋和野菜。
“你应该早点跟我说,我好让家里的阿姨准备些新鲜的水果和吃食。”明婉珍有些抱怨,再看向阮梨的时候,眸中倒是多了几分喜欢。
霍砚舟觉得冤枉,他也是昨晚回家才发现自己的太太在家,但他依然颔首,应下明婉珍的抱怨,“是。”
阮梨发现霍砚舟和明婉珍讲话的时候格外温和,即便不是他的错,也不解释。
“明姨,您别怪他,是我的问题。我没有提前告诉他我昨晚会回来,所以今早才来得仓促。”
话落,不仅仅是霍砚舟,连明婉珍眼中也染上三分笑。阮梨后知后觉,她这是在替霍砚舟解释。
她在,有意护着他。
再看霍砚舟,一道镜片之下,眸光说是潋滟也不为过。他大概鲜少有这样的经历,被人护着,而那个人还是他心爱的姑娘。
阮梨不许霍砚舟用这样的视线看着她,可碍于明婉珍在又不好开口。
瞧见这一幕,明婉珍眼底的笑意更甚,又递给霍砚舟一个眼神,“你去看看院子里那些笋子是不是新鲜,顺便帮我劈些柴来。”
阮梨:“……?”
霍砚舟:“……”
即便对辨别笋子鲜嫩和劈柴一无所知,但霍砚舟还是起身离开,明婉珍想要支开他的意思很明显。
待霍砚舟出去,明婉珍才缓缓起身,她在山里的吃食简素,只这茶叶是上好的明前龙井。阮梨上前帮忙,明婉珍却笑着摇摇头,“我来。”
她提起桌上的铜柄瓷壶,清亮茶汤缓缓注入天青色的茶盏中,“小时候你常往霍家跑,我也算看着你长大的,没想到你我还有这样的缘分。”
阮梨其实和明婉珍一直不太亲近,印象里明婉珍一直都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待人温和有礼,但其实对谁都算不上热情。
“明姨,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你别紧张,喝茶。”明婉珍落座,“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阮梨——”
明婉珍微顿,再开口时便格外郑重,“谢谢你,成全了砚舟的心意。”
这是来自一个母亲的感激。明婉珍记得那日在廊檐下霍砚舟的话:妻子是要相伴一生的人,我当然只要自己喜欢的。
身为母亲,身为霍
家的一份子,明婉珍知道这份喜欢有多艰难,更难得是竟有了如今的这番光景。
他们牵手而来,于这初夏时节一起来看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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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梨自觉承受不起,“您别这样说,霍砚舟对我很好,也是因为他好,我们才能走到一起。”
“你也很好。这些年你我虽然算不上亲近,但我看在眼里,知道你是个顶顶好的姑娘。砚舟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
明婉珍垂眼,淡白的指尖摩挲着茶杯,“砚舟这孩子自小就要比同龄人早熟,心性沉稳,进退有据,在旁人眼中或许是羡慕,但我这个做母亲的却始终有些难过。”
因为早慧,就会懂事,小孩子过分懂事就失去了单纯的快乐。
“其实他再小一点的时候,还要更可爱些。”
阮梨好奇,“您能给我讲讲吗?还有霍砚舟小时候的照片,我也很想看看。”
“这有什么,老宅和梨洲汀那边都有,你什么时候想看,就让他带你去。倒是他很小的时候,因为长得太过漂亮,常常被错认成小静,闹了不少笑话。”
“我记得百岁宴的时候,家里的阿姨手忙脚乱,匆忙间给砚舟和小静换错了衣服,等把两个孩子抱到我这里的时候,宾客都已经到齐了,大家就只好将错就错。那天不少人见到砚舟,都说霍家的小公主长得可真漂亮。”
阮梨笑出声。
明婉珍眼底也带着笑,“这事你可不能在他面前提,他一准要生气。”
“好,我不提。”
明婉珍望向阮梨,神色格外温和,“从前,我一直觉得砚舟是个亲缘浅薄之人,也担心我百年之后,他身边连个关心他的人都没有,现在有你,我很放心。”
“梨梨,他身在那个位置,有诸多不易,如果他有什么做得不好或者让你觉得不舒心的,你一定要跟他